“看，那就是杜長老的弟子，聽說他練氣這什麼多年了，連築基的門檻都沒有摸到，練劍六年了，還一直拿着木劍呢！”偶爾，沈長白會走在宗門山路散心，路過一些弟子，總能聽見類似的言論。
“杜長老可是當今天下第一劍仙，怎麼他的弟子反而這麼廢物啊？連築基都做不到，還學人家師兄們下山遊歷，揹着把木劍也怎麼好意思？”
沈長白猶記得在南靖的第一次遊歷。
“嘿！拿着把木劍？哈哈哈，你好意思說自己是劍客？別逗了！”
沈長白下山沒多久，就遇上一樁惡漢強搶民女的事情。他沒有多想，便挺身而出。
惡霸嘲笑自己的木劍，沈長白則用木劍令其閉上了嘴。當沈長白試圖攙扶癱坐在地的小娘子時，那小娘子直接推開了自己，跑到倒在地上的惡霸身邊，一個勁兒的求饒，求對方放過自己，一切都是這個拿着木頭劍的人的錯。
“都是我的錯……”沈長白喃喃道，他的眼眶開始溼潤起來，他又想起了那場洵江水難，當年莫雲綺雖然說答應了自己會調查真相，可是如今的南靖，龍椅有否更替，欽天監還在嗎？
“喂，小傢伙，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吳凡打斷沈長白的思緒。
沈長白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他緊握住劍，只見照晚和折花在一瞬間發出爆鳴，直接衝出門外，在天空首尾相接的盤旋。
“吾以吾劍，號令天下諸劍！”沈長白沉聲說道，聲音不大，卻是擲地有聲！
“嗡！”兩柄長劍爆發璀璨的劍光，直直衝天空，哪怕有着陽光，它們拖曳出來的劍光尾巴已經清晰可見，熾烈無比！
兩柄劍衝入雲霄，一頭扎進烏雲之內。浩瀚的劍氣在高空瀰漫，攪得雲氣翻滾不已。
在那煌煌勝過驕陽的劍光面前，鉛色的烏雲開始緩慢的消散開來。
吳凡看着漂浮着的沈長白，他額頭那嫣紅的桃花印記的銀色描邊光芒大盛。
“前輩，他……”餘樓看着沈長白的異狀。
“噓。”吳凡把食指放在嘴脣，示意安靜。她目光中透露着驚訝與讚歎。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銀色光芒的來處，應該是那沈秋白的手筆，這東西只是告訴他人，這傢伙，是他沈秋白看重的人，隨着沈長白劍道修爲漸進，除非他勝過沈秋白，那麼這銀光，他每次出手都會亮起。
吳凡輕輕一笑：“沈秋白，你眼光真不錯。”
吳凡看着進入天人感應狀態的沈長白，頻頻點頭表示讚歎。
“在這個年紀能夠有如此高的劍道領悟，餘樓，你可比不上他。”吳凡輕拍餘樓的肩膀，“要是把你放在我們那個時候，你也能夠成爲一個冠絕一方的劍仙，但是這天地靈氣如此稀薄，修煉有些困難啊。”
餘樓不置可否，他曾多次聽見師父說現在是末法時代，不過這末法時代，隨着某人踏入戰場，就會正式宣告結束，靈氣將開始復甦。
“餘樓，你師父讓你過來，無非就是讓我給你指出一條出路。”吳凡說道。
餘樓反駁道：“不是我師父令我來的，是司裏前輩讓的！”
餘樓看着吳凡邊說邊看向南方，他不禁好奇詢問道：“前輩，那邊……”
“那邊，有一個我等着的人。按照約定，他應該不用多久，就會來找我。在他來之前，我先說說你的情況吧。”吳凡說道。
“那位前輩，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劍仙嗎？”餘樓有些心神搖曳，劍仙啊！現在吹捧的那杜愚，說什麼是天下第一劍仙，可是在現世的修士中，哪裏有什麼仙？可是這位吳凡前輩所處的時代可不一樣，那可是有真正仙人的！據說，巡天司早已經有一位劍仙甦醒，可是自己卻從來沒有見上一面，這幾乎成爲了心中的遺憾，如今，居然又有一位劍仙！
“沒錯。”吳凡點了點頭，她看着餘樓難掩亢奮神色。
“那前輩！我能否見一見這位前輩！您放心，我遠遠看上一眼就知足了！”餘樓說道。
“沒出息！”沈長白不知何時恢復正常，他開口呵斥道。
“那劍仙！本就是所有劍修的……”餘樓聽見沈長白呵斥自己，漲紅了臉，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你這話可就有意思了。”沈長白走到門口，清冷說道，他伸出一隻手，摩擦着門口牌匾的字，“清風娘娘廟啊。”
吳凡眯起眼睛，只是笑了笑。
“你要明白，劍修們追求着劍仙，並不是追求人，而是追求那個境界。”沈長白收回手，冷冷說道。
“我，我自然是知道！”餘樓有些磕巴的說道，“可是，可是那是劍仙啊！人間多久沒有出過仙人了？”
沈長白哈哈一笑，他用力地揮了揮袖袍。
寬大的袖袍搖擺起來，把廟內積留的灰塵扇了起來。吳凡和餘樓眯起眼睛，透過灰塵反射的金色陽光，看着那個朗聲大笑的白色人影。
“仙人怎麼了？仙人也是人啊！”沈長白撫摸着額頭的印記，“就算天人下凡，我沈長白只要有一劍在，我便不懼任何一位仙人！”
“好足的底氣。”吳凡說道，這沈長白口氣也未免忒大了點，不得不承認，他的劍道可能很高，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只是一個連練氣都沒有的凡人！充其量，也只能算一個未勘破玄關的武夫！
沈長白揚了揚下巴：“那是自然！”修行這麼久以來，沈長白第一次感受到了劍心的存在，甚至因爲劍心的緣故，自己那顆早就破碎的道心，也開始有了恢復的跡象。
“未見仙人威，不曉仙人威！”吳凡重重說道，她用力一跺腳，一股清風從她身上散開，避開了餘樓，直接朝着沈長白衝撞而去。
“仙人如何？”沈長白笑道。
那股清風吹來，強大壓迫感從清風上傳來，甚至，一聲暴躁的馬嘶響起在這小小的廟宇內。
吳凡拍了拍手，一道金光閃過，整個矮小破爛的廟宇變得高大起來，端的金碧輝煌！
“踏！踏！”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清風吹過的地方，出現了黑色騎兵，它們揚起筆直的長矛，衝向沈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