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銀花喫的肚皮圓滾滾的,卻還盯着桌子上的糕點咽口水,似乎這頓不喫,下頓就沒有了。

    最後還是孫滿紅拉下臉來呵斥她,張銀花才戀戀不捨的表示她喫飽了。

    虞小憐讓草根出去套車,自己則走向一直侯在門外的魏大淳和老胡。

    「多些魏大人款待,家裏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夫人……您回去後,還請您在縣令大人面前多美言幾句?」魏大淳生怕虞小憐在這裏表現的很友善,一回去就給他告狀。

    事實上,魏大淳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虞小憐確實是那麼想的,不過她不單單是打算調整德陽鎮一個驛館,她是要建議蘇景辰把陽城所有的驛官都加強培訓,畢竟這驛館直接關乎着官府的臉面。

    虞小憐淡然點頭,快步上了馬車。

    馬車上,孫家母女三人仍舊擠坐在一側,獨留虞小憐一個坐在對面。

    「那邊太擠了的話,就坐過來一個!」

    見虞小憐如此說,張銀花立刻就要坐在虞小憐旁邊去。

    「你身上又髒又臭,不要往姨母跟前湊!」張金花拽住妹妹。

    虞小憐看了眼張金花,只覺得這個張金花很謹慎,而且有點過於謹慎。

    「沒關係的!」虞小憐輕聲道。

    她是什麼環境都能適應的,當初他們一家往豫州去的時候,也是風塵僕僕,很長時間沒有洗過澡,有一段時間她們搭的帳篷裏進了雨水,她們幾乎在泥坑裏過了一夜。

    她是個適應度極強的人。

    人就怕沒有盼頭,只要有盼頭,短暫的不適,誰都可以忍受。

    張銀花聽虞小憐如此說,便一屁股挪到虞小憐這邊來坐,然後衝她姐姐張金花擠眉弄眼的道,「大姐,姨母一看就是很好相處的人,你不要總是胡思亂想嘛!」

    張銀花很是不理解她姐姐的腦構造的,雖然她們姐妹長的很像,但她們兩個的性格卻是天壤之別。

    在張銀花眼裏,她姐姐張金花是個十足的怪人,她說話怪,做事怪,幹什麼都怪。

    她很是不能理解她姐姐的一言一行。

    當然,她也不討厭她的姐姐,畢竟在極度缺糧少食的時候,她姐姐會很慷慨的把她那份讓給她這個當妹妹的。

    張金花生怕虞小憐因爲她們姐妹的話,而生氣,連忙解釋道,「姨母,我就是怕銀花身上的味道薰到你,沒有別的意思。」

    不得不說,張金花雖然人長的醜,但卻有一副好嗓音,她的聲音非常的好聽。

    虞小憐溫婉一笑,「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又是我的小輩,我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呢?」

    張金花見虞小憐似乎沒有生氣,便鬆了一口氣,不再開口說話。

    「夫人,咱們快到陽城了,是回家還是到紅腸作坊去?」草根揚聲問道。

    「去作坊吧!」不是虞小憐不想把孫滿紅母女三人帶回家,而是她從始至終也沒把縣衙的後宅當成過家。

    不知爲什麼,她在那個地方,特別沒有歸屬感,她總感覺在那個地方呆不長。

    草根將馬車趕到紅腸作坊的時候,已經午時了。

    馬車才停下,劉雙利便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夫人,老爺找你呢,似乎是有什麼急事,您快別下車了,塊回家一趟!

    呦,夫人,您這頭是怎的了?」劉雙利一眼瞧到虞小憐頭上的傷。

    虞小憐額頭上的傷,一夜過後,更加的觸目驚心。

    可能是虞小憐養尊處優,皮膚白皙嬌嫩的原因,讓那傷口周邊的青紫色更加的刺眼。

    「我沒事,路上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你

    知不知道老爺着急找我是因爲什麼事?」

    虞小憐原本剛要下車,聽了劉雙利的話,就收回了要下車的腿。

    「好像因爲是水泥廠那邊的事。」

    「是水泥廠出事了?」虞小憐蹙眉。

    「那就不知道了,老爺沒和我說,就說夫人回來的話,讓你馬上回家。」劉雙利其實也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點風聲,但還不確定的事兒,他可不敢隨便傳話。

    虞小憐看了眼孫滿紅,「滿紅姐,那我先回縣衙一趟,讓劉管事帶着你安頓一下。」

    「既然妹夫找你,那你就快回去,千萬別讓他等急了,你不用管我們,這不有劉管事呢嗎!」孫滿紅揮揮手,示意虞小憐快走,莫耽誤時間。

    虞小憐看向劉雙利,「劉管事,這三位是我失散多年的親人,你給她們安排單獨的屋子住下,然後衣服喫食什麼的,缺什麼少什麼,你都看着給添置上,花了多少錢,回頭來找我領。」

    「夫人放心,我一定把這您三位親人照顧好。」劉雙利恭敬應下。

    「走吧,回縣衙!」

    虞小憐放下車廂簾子,草根立刻就趕着車往縣衙走去。

    紅腸廠離就在陽城城郊,離陽城很近,片刻功夫,虞小憐就已經到了縣衙。

    虞小憐走的是縣衙後院的門,一進院就看見趙平一個人,坐在井沿上發呆。

    虞小憐驚呼出聲,「趙平,你怎麼坐在哪裏?」

    去哪裏要不好,居然坐在井沿玩,要是一不小心栽到井裏去,那可真是悲劇了。

    「夫人,他們什麼活都不用***,我去燒火他們不用,我去劈柴,他們也不讓,我說那我打水吧,他們還是不讓,還把水桶給搶走了!」趙平總覺得,虞小憐願意收留他,他就不能在這兒白喫白喝,混喫等死,總得出一份力纔行。

    什麼都不叫他幹,那他豈不是那白喫飽?

    「夫人,要是什麼都不讓***,那你還是把我送到我姐姐那裏去好了。」相比在蘇家享福,倒不如去鄭家當下人。

    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活着才仗義啊!

    而且,那鄭老爺也是十分心善的人,他姐姐又在鄭府呆了多年,在哪裏他可以和他姐姐相依爲命。

    沒錯,纔來縣衙沒多長時間,趙平就改變主意了。

    他娘剛死的時候,他非常的恨他的姐姐,總是認爲他娘是因爲憂心他姐姐,才抑鬱而終的,但現在只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而已,他對他姐姐的那種濃烈的恨意,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鬧心吧啦的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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