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是會面,該談的北國丞相已經都替他談好了。
北國皇帝此行只能算是來旅個遊而已。
就算是這樣,皇帝該有的派頭也不能少,南國皇帝也爲他舉行了盛大的宴會。
而南國皇帝的嫡親姐姐,七公主葉染,自然也在邀請之列。
一個多月沒見宇文墨,葉染的氣已經消了大半。
這樣的大場面,她想着宇文墨自從當了質子,肯定也很少出席,就想着帶他一起見見世面。
而孟秋出身貧寒,更是從來沒有進過宮,也吵着想去。
葉染只好帶着宇文墨,孟秋,和侍衛阿武一行人一起赴宴。
爲了這次宴會,葉染自己盛裝出席不說,還特意給宇文墨做了一身華貴的袍子,就連孟秋都穿上了新衣。
除了在原主的記憶裏見過,葉染這也是第一次進皇宮。
雕樑畫壁,白玉砌欄,富麗堂皇中處處彰顯着皇家的尊貴。
宮女和侍衛如雕塑般的站成兩排,立在人羣后面,大臣們和皇親國戚欣賞着奢靡的歌舞表演,觥籌交錯。
孟秋和宇文墨雖然也同行了,但是隻能站在她的身後,好像一堵背景牆一樣,一動不能動。
也許是在現代自由自在慣了,沒呆多久,葉染便覺得這筵席壓抑無趣得很。
她拎着一瓶異域貢來的葡萄美酒,在喧囂聲中離了席。
曲幽的小徑上,葉染擡手將葡萄美酒仰頭灌下。
這如同現代紅酒的味道,讓她恍惚中有一種身處異世的感覺。
身後的孟秋和阿武不知去了何處,只剩下宇文墨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
宇文墨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一走三晃,不知道怎的,總覺得今晚的她有些不同。
下一秒,葉染的腳不知怎的踩上了一顆圓潤的石子,腳腕一崴,就要摔倒。
宇文墨頎長的身形微動,上前攬住了她的肩膀。
葉染擡眸看着宇文墨的棱角分明的俊臉,一雙被霧氣籠罩的杏眸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突然,她伸開雙臂抱住了宇文墨緊實的腰身,軟糯的聲音帶着些微的顫抖,
“景行……你來了……”
宇文墨身子驀地一僵,漆黑的眸子沉冷可怖。
景行?
33個面首還不夠。
你究竟還有多少相好的男人!
宇文墨攔腰將葉染抱起,修長的腿大步朝前邁去。
也許是因爲宇文墨懷裏的味道熟悉到讓人覺得安心,也許純粹是葉染醉的不省人事了,她竟然在宇文墨的懷裏睡着了。
宇文墨臉色難堪,將她隨便放在了供客人休息換衣的一處客房,轉身離去。
自己放着重要的復仇之事不做,竟然跟在她的身後,看她酒後思-春,真的是腦子被門擠了!
夜色漸濃,喧鬧的宴會漸漸落下帷幕。
假山後,一個黑色的影子閃過,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事情辦的怎麼樣?”宇文墨的嗓音淡漠。
“已經在北國皇帝宇文森的酒水中下了藥,他剛剛離席。”
宇文墨薄脣輕扯,冷笑一聲,
“引他去女眷處,讓他好好過過癮。”
“是!”黑影應聲,隨即再次毫無聲息的離開了。
這則醜聞不知丞相要用多少代價替他蓋過。
還是,
將他當作一顆棄子丟掉……
宇文墨深邃漆黑的眸子如同沒有星月的子夜,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摸不透。
就在這時,假山一旁響起了細細碎碎的聲響。
宇文墨頎長的身形微動,隱入了假山的陰影中。
一個渾厚的嗓音低低的響起,“你跟我走吧。”
“不,她對我有恩,我不能負她……”另一個聲音回道。
宇文墨淡漠的視線掃過,竟然是他……
夜幕低垂,晚風拂過樹梢,帶起一陣陣沙沙的聲音。
今晚註定是一個無法靜謐的夜晚。
*
一個時辰後,黑影在宮中如鬼魅般飄過,止於一處巨大的陰影處。
陰影處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長腿邁出,氣質矜貴逼人。
“我的好叔叔也該享用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收網了。”
黑影彎着腰略一點頭,
“是。”
說完黑影正要離開,男人突然淡淡問道,
“是哪位大臣的女眷?還是皇帝的妃嬪?”
呵,不管是那個,他的好叔叔宇文森這一趟也都算不虛此行了。
黑影一愣,猶豫着沒有立刻開口。
男人淡涼的視線掃過黑影男,如同一把刀子懸在他的頭頂。
黑影將腰彎的更低,
“是……是七公主。”
黑影的語氣猶豫,本能的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男人冷邃的目光微凝,隨即大手鐵箍一般的掐住黑影的脖頸將他提了起來,
低吼的聲音從喉嚨處衝出,
“你再說一遍,誰?”
黑影的脖頸幾乎掐斷掉,聲音艱難的從齒縫中擠出,
“公子……您只說……要……女眷……”
剩下的話黑影沒來得及說出。
宇文墨剛進公主府時,就差點要了七公主的命,復仇計劃差一點點就要開啓。
這些黑影都是知道的。
雖然後來不知道宇文墨爲什麼臨時取消了。
但是宇文墨在公主府被當作面首一樣深受欺辱,黑影也都是看到了的。
他以爲宇文墨對七公主恨之入骨,所以,才自作主張……
宇文墨的手掐緊了黑影的脖頸,在他幾乎要窒息死亡的時候,宇文墨將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現在不是處決他的時候。
“十八酷刑,自己去領!”
宇文墨冷沉如水的話音落下,頎長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第一暗殺組織從來只有入組織的人,沒有人脫離過組織。
因爲想要脫離組織的人都要嚐遍所有十八酷刑,而能抗過三種酷刑還不死的,至今還沒有過。
如果不是尚有把柄在宇文墨手中,不敢不從,黑影真的想自裁算了,少受點罪。
不過片刻時間,宇文墨已經來到了葉染休息的房間外面。
門在外面被人鎖上,是他特意吩咐人將宇文森和女眷關在屋裏,等着誘人來捉姦。
現在尚未有人前來,門依舊緊鎖着。
宇文墨修長的手指緩緩握緊,指尖掐進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