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殺個人連屍體都不用埋。
更何況是跟這麼個反派角色在一起。
葉染覺得自己還是惜命一點比較好。
也許是因爲洞外的雪地都是晃眼的白，這夜色也並沒有那麼暗。
只是比白天更冷了。
葉染在洞口附近撿了些柴火，宇文墨則去湖邊叉了幾條魚。
兩個人回來圍坐在火堆旁，聽着火星在靜謐的夜裏滋滋作響，葉染終於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
“剛纔我出去撿柴火的時候四處看了一下，我們現在所在的山洞，離之前我們掉落的地方好像很遠的樣子。”
“是有點距離。”
宇文墨垂眸隱在陰影之中，他臉上的表情看不清，聲音清冷。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試着聯繫一下隨行的軍隊？或者看看附近有沒有北國的軍隊？
之前宇文森送來的書信裏，不是說我們一入境，他就會親自率兵來接嗎？”
葉染百無聊賴的用手裏的樹枝戳了一下火堆，輕軟的聲音稍顯落寞。
這是她第一次來氣候環境這麼差的地方，居然還遇到了這麼倒黴的事情，直接變成了野外生存。
這運氣也簡直是沒誰了……
“就這麼想見他？”宇文墨的聲音裏像是淬了冰，沉沉的傳了過來。
“哈？”葉染皺了皺眉，轉頭一臉迷茫的看向他。
他說了啥？
他到底有沒有在聽自己說話？
雞同鴨講嗎？
宇文墨傾身，高大的身形像是一片陰影蓋了過來，
“就這麼喜歡他？嗯？”他聲音低沉的有些可怕，臉上的表情冷得像是要殺人一樣。
葉染被他嚇得立馬整個人都頓住了。
一個不留神，她手上拿着的樹枝被火堆點燃，火苗蹭的竄了起來，灼燒到了她的指尖。
葉染皺着小臉，嘶的一聲，縮回了手。
突然間一個修長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五官分明的俊臉驀地靠近，微涼的兩片脣瓣包住了她燙傷的指尖。
葉染巴掌大的小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紅霞。
她蜷着手指想把手縮回來，手腕卻被男人牢牢的鉗制着。
她甚至能感覺到溼膩的觸感在她的傷口處滑過，灼傷的皮膚被燙到酥麻。
她嬌軟的聲音裏滿是震驚，手上不住的掙扎着，
“你……你……你怎麼能！”
男人俯身壓了過來，大手扣住她細軟的腰肢。
他削薄的脣貼在她的腮邊，嗓音異常的暗啞，
“我怎麼不能？嗯？
之前你不還說我是你的面首，伺候你不是應該的嗎？”
葉染雙手推着他的上身，慌亂的眼神不敢看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都是他們說的！
而且，我馬上就要嫁給你小叔宇文森了，以後你得叫我一聲小娘！”
宇文墨低低的笑了一聲，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笑意，低沉的聲音像是咬着牙擠出來的一樣，
“你難道不知道？
我北國的習俗，小叔死了，侄子是可以迎娶小娘的……”
葉染被嚇到頭皮發麻，一雙水眸驚恐的看向他，
“什……什麼？”
她怎麼就沒有去查過這個，北國真的還有這種習俗？
“你猜猜，我那小叔宇文森，還能活幾天？”
男人沙啞暗沉的語氣讓她幾乎窒息。
葉染擡起手，對着他深邃的側臉啪的一聲拍了過去，聲音微微顫抖，
“你混蛋！”
這可是一條人命，是他的親小叔！
雖然葉染在資料裏曾經看到過，宇文墨親手殺了宇文森奪走皇位。
但葉染一直以爲那個宇文墨是黑化以後的宇文墨。
是未曾遇到葉染的那個宇文墨，是另一個宇文墨。
葉染見過宇文森，跟他說過話，一起愉快的度過了兩個時辰。
幾乎可以稱爲朋友了。
她知道宇文森是一個多麼活生生的，善良的人。
所以她更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他能把殺了宇文森這樣的話，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這麼冷血無情……
她綿軟無力的扇了那麼一下，在男人臉上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宇文森拇指指腹蹭過被她觸碰的臉頰，嘴角輕扯。
混蛋？
沒錯，他一直都是。
只不過沒捨得這麼混蛋的對她而已。
就算是這樣，葉染的心裏也沒有他。
他以爲葉染從前對他百般的好，都是因爲她傾心自己。
他以爲葉染會像自己渴望她一樣，想跟自己永遠廝守在一起。
但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這個女人甚至連心都沒有！
葉染打了宇文墨以後，後知後覺的害怕了起來。
她緊緊閉上雙眼，頭腦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系統資料中描寫的，宇文墨如何殺人凌遲的場面。葉染害怕的瑟瑟發抖，甚至能感覺到男人溫熱清冽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
宇文墨修長的手指撫上葉染纖細的脖頸，輕輕握着將她的下巴擡起。
葉染脖頸繃緊，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來了……來了……要掐死她了……
給她個痛快吧……
宇文墨冷厲的視線在葉染嚇得蒼白的小臉上掃過。
他喉結微動，下頜緊繃。
他不過是觸碰了她一下，她的樣子就像是要赴死一樣？
就這麼，厭惡他嗎？
因爲心裏有了宇文森，就再也裝不下他的位置了嗎？
宇文墨握着葉染脖頸的手緩緩收緊，沒有用力，手臂上卻繃起了好幾條青筋。
隨即他驀地鬆開了她的纖細的脖頸，將她的頭甩開了去。
宇文墨轉身，筆直頎長的腿走向洞口。
總有一天，皇位和葉染，都是他的！
全部！都是他的！
葉染把小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緩緩的吐了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宇文墨真的太可怕了。
或許是因爲在這個時代，上位者的權利太大，大到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一個不高興，殺頭凌遲，甚至滿門抄斬都有可能。
而宇文墨作爲天生的龍之子，從小學習的就是帝王之術，桀驁不馴。
這些年作爲質子的生活磨練了他的意志，加深了他的戾氣。
呆在他身邊，葉染真的時時都有一種刀懸在脖子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