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折騰了半日,困極了,終於還是受不住躺在洞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起初剛睡着的時候她還覺得有點冷。
後來葉染睡夢中感覺自己好像整個被包裹在了一個巨大柔軟的暖爐裏。
熱氣烘着她,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
隨着顛簸的起伏,暖意漸漸消融,葉染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躺在馬車裏了。
身着赤紅色衣袍身姿挺拔的男人就坐着馬車的另一頭,閉着眼睛休息。
葉染悄悄地坐起了身,擡手撩起車簾朝外看去。
馬車好像駛進了繁華的集市,熱鬧非凡。
路兩旁的建築都是堅硬巨大的石頭壘成,美觀不足但是好像很有威嚴的感覺,看起來生硬又堅固。
路過的人穿着毛皮裘衣,行爲豪氣奔放。
這裏與南國水鄉的小橋流水人家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樣子。
“已經到北國都城了。”男人沒有睜眼,低沉的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像是在解答葉染心裏的疑惑。
“哦。”葉染淡淡的應了一聲。
兩人再無旁話。
葉染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明明之前在南國的時候他們還相處的很好的。
葉染一直真心待他,好喫的好玩的,把一切能給他的好東西都給了他。
雖然任務一直未提示完成,但是葉染以爲她是改變了宇文墨的。
可僅僅十幾天的時間,他好像突然又變了一個人。
變得比葉染剛見他的時候更加冷峻生硬,更加暴戾了。
難道自己想要跟北國皇帝聯姻幫他的事情,真的做錯了嗎?
可是她能想到憑自己的能力幫他的方式只有這個了。
或許是還可以讓弘成派兵來攻打北國,幫助宇文墨復國。
可是兩國交戰,必定會生靈塗炭死傷無數。
這不是葉染想要的結果。
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以最小的傷亡幫助宇文墨達成心願,完成復仇登上皇位。
這纔是葉染想要的。
事到如今,她也沒有退路了。
只能盡力一試。
這件事如果跟宇文墨說實話,他肯定不會理解自己爲什麼要爲他做到這個地步,也不會願意自己孤身犯險去幫他。
如果這麼做只能讓宇文墨恨她的話,她也沒有辦法。
反正她的任務是幫助宇文墨,至於宇文墨對她是什麼態度,無所謂了。
能保住一條命活着完成任務,最好。
如果不能,她就只能以身來殉,下個世界再見了。
葉染偷瞄了一眼宇文墨,他兩手環胸,骨節分明的大手看起來勁瘦有力的樣子。
視線緩緩上移,他的五官輪廓說不出的精緻俊美,就如同神來之手雕刻的一般。
他垂下的眼睫纖長捲翹,漂亮的簡直不似真的,葉染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覺得他是個睫毛精呢。
這樣的他,真的會變成資料裏寫的那樣,暴虐無道的君主嗎?
葉染這樣想着,視線停留在宇文墨棱角分明的俊臉上,稍微愣了愣神。
四目相對,葉染突然呆住了。
抓包到葉染偷看他,宇文墨抿着的薄脣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
還未來得及開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接着一個略帶着興奮的聲音急急的傳了過來,
“小葉子!”
在異國他鄉猛然聽到這略顯熟悉的稱呼,葉染一下子回過神反應了過來,
“是宇文森!”
她輕軟的聲音帶着幾分欣喜,立馬就要起身下車。
宇文墨漆黑如夜的眸子溫度驟降,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宇文墨下車的時候正好看見宇文森翻下馬來,上前拉住了葉染的手,滿臉欣喜,
“小葉子,你可算來了,朕去接你但是入境把守的侍衛說你們一來北國邊境,就失去了消息,可把朕急壞了!”
葉染嘆了口氣道,“小木子,你可別提了,我這一路真的是倒黴死了……”
宇文森認識葉染的時候並不知道她是南國七公主,也沒有告知自己北國皇帝的身份。
葉染雖然在資料裏知道了他,但是也沒打算戳破。
宇文森喜歡鼓搗木製的小玩意兒,葉染又表現得十分欣賞他,所以他們兩個一拍即合,相處融洽。
他叫葉染小葉子,葉染則給他起了個小木子的外號。
直到後來宇文墨的出現,經歷了那一場烏龍事件。
宇文森受傷後被丞相急急的送了回來,甚至都來不及跟葉染告個別,心裏留有遺憾。
沒想到沒過多久,南國皇帝聯姻的信就八百里加急送了過來,這對宇文森來說可真是個驚喜。
宇文墨跟在兩人後面,看着他們拉着手相見恨晚的樣子,垂在身側的大手握緊了劍柄。
旁邊隨行的大臣提醒葉染,尊卑有別,應該稱呼宇文森爲聖上並行大禮。
葉染聽完彎下身正準備行禮,便被宇文森拉了起來。
“朕特許七公主不必行禮,至於稱呼什麼乃是我們夫妻之間的情趣,難道連這個你也要管?”
宇文森斜睨向剛纔說話的大臣,氣勢逼人,那人果然縮着脖子不敢說話了。
雖然宇文森不過是個傀儡皇帝,但是丞相不在,他自然最大,誰也不敢說個不字。
宇文森說完朝着葉染眨了眨眼睛,葉染輕笑着暗暗的給他豎起了拇指。
雖然宇文森輩分上是宇文墨的小叔,但是年齡上卻比宇文墨還要小兩歲,跟葉染年齡差不多。
而且他行爲率真,甚至有點孩子氣,葉染覺得他簡直就是弘成的翻版。
只不過弘成平時總是做出一副成熟老成的模樣,少年孩子氣的一面只有在葉染面前纔會表現出來。
所以葉染看待宇文森也跟看弟弟一樣,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宇文森將葉染和宇文墨帶入了宮中安置了下來。
本來宇文墨作爲王爺理應搬出皇宮,不過宇文墨回來的突然,他的府邸尚未準備好。
所以宇文森特許他先住在宮裏,等大婚之日觀完禮再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