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皺着眉頭,抿了抿脣,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了心情才耐心開口道,

    “以後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些個小賤蹄子怎麼配進你的後宮……”

    牀上的皇帝原本解了太子的禁閉,一部分是因爲太子引薦周道士有功,但是主要也是因爲聽說太子是被人下了藥被誣陷的。

    如今聽太子說自己死後還要留着自己的女人,這話竟是直白的絲毫不再遮掩了。

    他提着一口氣,身側的手顫顫巍巍的舉起來了一些,

    “你……你們……”

    他重重的喘着,後面的話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那邊的葉染看着都着急了。

    葉染知道他們說這些都是故意在氣皇帝。

    因爲秦驍已經傳召了支持他繼位的大臣,只等着在他們快到的時候,讓皇帝翹辮子。

    到時候雖然沒有傳位詔書,但是太子作爲第一順位繼承人,由這些大臣擁護上位。

    唯一能跟他競爭的秦微又被他控制住了。

    雖然沒那麼名正言順,但是也沒有人能阻止。

    不過這些父不慈子不孝的場面,葉染真是有些看噁心了。

    急需要看點賞心悅目的養養眼。

    她把手裏的瓜子往盤子裏一扔,有些不耐煩道,

    ——秦微什麼時候到?

    六六見喫瓜子無望,只好扒了扒皇宮各處的實況畫面,突然它身子驀地挺直。

    還未等六六開口。

    葉染就聽見畫面裏,皇帝寢宮外響起了一聲通傳。

    秦驍舒展眉心,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站起身來對着皇后說道,

    “母后,別跟他廢話了,動手吧。”

    他玩也玩夠了,在家關了這麼多天的氣也出了。

    現在只要出去跟這幫老臣們說皇帝已經駕崩,他就可以繼位了。

    皇后仍舊坐在牀邊,聽他這麼說,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她抓着手中的絲帕捂在皇帝的口鼻上,死死的按住。

    這件事她不願假手於人,因爲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她無數次的幻想過這個畫面。

    那邊的秦驍已經開門準備出去宣佈了,他的手剛碰到門,就被一股大力連帶着門板一起撞翻在地。

    那邊看着畫面的葉染眼放亮光,

    ——來了。

    一羣身着鐵質盔甲的士兵浩浩蕩蕩的進門,排成了兩列。

    中間站着的男人身着金色盔甲,頭髮高高束起,身姿挺拔,英姿勃發,再不是平時清冷的模樣,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霸王之氣。

    葉染雙手合十側放在下頜處,細長的桃花眼彎了下來,難得的露出了花癡的表情,

    ——好帥……

    畫面裏秦微擡手,沉聲道,

    “廢皇后與太子謀害皇上,拿下!”

    秦驍在地上坐着還沒起來,就被士兵扣住了。

    而正在行兇的皇后,因爲他們這些人的突然闖入,手上也鬆了力。

    躺在病牀上的皇帝還留着口氣,沒死。

    秦微帶兵護駕,後面跟着大臣們。

    包括原本支持秦驍的那些。

    皇帝還沒死透,當着這些大臣的面兒下口諭將皇位傳給了秦微。

    其實秦微還有兩手打算。

    就算皇帝死了,他手裏還捏着周道士,還是可以以弒君之罪將太子拉下馬來。

    不過沒想到太子磨磨嘰嘰玩得太花,把自己玩死了。

    倒是給他省了事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太子和廢皇后被下令斬首示衆。

    而皇帝根本沒等到秦微給他叫太醫,就歸西了。

    秦微沒親自殺他,主要是怕髒了自己的手。

    不過想到他死於自己的老婆和兒子之手,秦微也稍感安慰。

    皇帝死後,因爲他剩下的的後宮嬪妃都沒有子嗣,所以秦微將她們都遣散了,各歸本家。

    雖然本朝民風不算開放,這些人即使回了家,也難再嫁。

    但是總比給一個私人陪葬要好。

    秦微給皇帝守了7天的靈,就將他下葬了。

    原本至少是要守靈27日,但是秦微實在是等不了了。

    守這7天也是因爲要爲登基和爲大婚做準備,爲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衆口。

    七天之後,秦微登基之日。

    葉染是被八擡大轎從清心觀接出來的。

    不同於秦微領她入宮時,坐着馬車到宮門口再自己走着進去。

    這次她坐着八擡大轎,一路從大門進去。

    過了層層大門,到了準備下轎的時候,葉染掀開簾子,看到一羣大臣齊齊的跪在轎前。

    如果他們不是背對着葉染,她簡直都想說句,‘愛卿請起了。’

    只見那些跪下的大臣們接二連三的磕頭,義憤填膺的說着,

    “新帝登基,立先皇遺妃爲皇后,這實在不合禮制啊,皇上!”

    “請皇上三思啊!”

    還有些膽子大的,竟然還敢當着葉染的面詆譭她,

    “葉太妃入宮以來,廢太子淫亂,廢皇后行兇,就連先帝都爲歹人所害,可見葉太妃實乃不詳之人,若是皇上立她爲皇后,我朝亡矣!”

    葉染嘖了一聲。

    這人怎麼看着像個人,就是不說人話呢?

    這些事情雖然都是葉染進宮後發生的,但是又不是葉染做的,甚至前兩件自己還是受害人呢,怎麼就都賴她身上了?

    她也不是不願意當個禍國的妖妃妲己啥的。

    就是這理由是不是不太充分?

    轎子上的簾子掀開着,葉染坐在轎中,手懶懶的支着腦袋,聽得有些無語。

    她微微擡起細長的眸子,視線上移。

    秦微身着和她一樣的正紅色,修長挺拔的身姿出現在臺階之上,緩緩邁步往下走着。

    走過旁邊駐守的侍衛旁,他隨手抽了把劍,眼中的嗜殺之意漫溢出來,渾身陰鷙如同地獄修羅一般。

    “劉侍郎對皇后大不敬,當斬!”

    他的聲音陰冽,說話間劍已經指向了劉侍郎的脖頸處。

    劉侍郎剛纔嘴叭叭說得挺厲害,這會兒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抖擻着身子,瞳孔收縮,一動不敢動。

    秦微原本是想親自解決了他,殺雞儆猴。

    但是當他擡眼看到轎中一身紅衣的葉染時,眸色瞬間柔了下來。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不能手上沾血。

    秦微將手中的劍撂給旁邊的侍衛,隨口道,

    “三天後處斬。”

    劉侍郎徹底癱軟在地,被侍衛架了下去。

    原本與他一起跪着的大臣們也紛紛退了下去。

    這時侯自然是保命要緊。

    秦微頎長的身形款款走上前去,伸出了纖長的大手。

    葉染把柔嫩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手上,撇了撇小嘴,

    “我累了……”

    看他們在這耍嘴皮子,看都看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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