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看了我一眼,冷冷說道:“江州來的?等等,我先打個電話。”
我點點頭,可心裏還是很不爽,這傢伙未免有些太冷漠了吧,怎麼說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哪有這麼態度強硬的?
漢子掏出手機倚靠着竹門,刻意把那隻狼狗拉到門口,繼續提醒我一句:“就在門口待着,不準進來!”
我有些無語,要不是陳大叔吩咐,讓老子來老子都不可能來這個地方。
我朝裏面望了望,不就是個偏僻的破農家樂嗎?莫非裏面還有什麼貓膩不成?
可這一打望,還真讓我發現了一些不對勁:這農家樂乍一看和普通的農家樂沒什麼不同,頂多也就是生意好點兒。但仔細看過去,院子裏面幾乎每一桌都是六七個人圍坐在一張石頭竈檯面前,人數很統一,而且每張竈檯面前都站着兩個漢子,這些漢子看起來不像是服務員,倒像是監視這些人一樣。
而且,院子裏除了院壩的一個角落搭了一個廚房之外,裏面卻是大門緊閉,還有兩個漢子站在門口守着。
再往裏面看,這農家樂從外表看起來修得也比一般農家樂要氣派不少,三層小樓,黑色落地窗,反而給人一種神神祕祕的感覺。
看到這場景,我不禁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白鬼。
白鬼那傢伙都能用殯儀館做掩飾開賭場,馮三爺拿農家樂當幌子又怎麼了?況且這地方又是陳大叔讓我來的,陳大叔是什麼身份?他可是個老千啊。
馮三爺既然和陳大叔認識,陳大叔能在這種時候讓我來找他,他和陳大叔關係應該也不錯。
總之,我心裏已經篤定,這地方怎麼也離不開一個“賭”字。
我這麼想着,那傢伙已經打完了電話,又朝我走了過來。
“兄弟,你們幾個人?”那漢子問我。
他的語氣比剛纔好了不少。
我回答道:“三個,還有兩個在車上不方便。”
漢子聽了,指了指不遠處的麪包車問我:“那輛車上的人是跟你一起的吧?”
我瞥了一眼阿龍,然後點了點頭。
漢子衝我揮了揮手說:“行了,知道了。三爺現在不在,你們馬上等一下,有人帶你去見他。”
漢子說完,牽着狼狗直接又坐回了他的藤椅上,不再管我。
我對這漢子的態度有些無語,不過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我也懶得再跟他糾纏。
我心想老子又不欠他的,實在不行老子直接帶着陳小妹回高州再說。
大步回到車上,阿龍立刻問我:“小慕,什麼情況,這麼大個農家樂怎麼門都不開?”
看來,阿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我淡淡說道:“不着急,先等等。”
靠在後座上,我也不着急,反正這個時候江州的那些傢伙也不可能再追上來。
不一會兒,清平坊的竹門忽然打開了,一輛白色的奔馳轎車開了出來,這輛轎車剛纔應該是停在院壩角落裏的。
板寸頭從副駕駛下來,旋即笑道:“老闆,你們是從江州來的吧?”
阿龍遲疑的點點頭,我也將車窗搖了下來。
板寸頭倒是比剛纔的漢子客氣了許多,他將後座的車門打開,然後說:“幾位老闆請上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示意阿龍下車。
攙着陳小妹下了車,我看到板寸頭接過了阿龍手裏的鑰匙上了我們的麪包車。
奔馳車在前,麪包車在後,我們很快駛出了清平坊又上了瀝青公路。
開車的是一個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我們上車的時候他沒有說話,一路上也沒有搭訕。
但中年男人的車速很快也很平穩。
約摸十來分鐘,我們從偏僻的公路穿進了一條街道,彎彎繞繞的周圍也逐漸繁華起來,周圍變成了高樓大廈,四周也都是商鋪。
我想,這應該就是柏縣縣城了。
順着繁華的街道從一個雕塑環形路拐彎,車子在兩個石獅子面前停了下來。
擡頭看去:清平酒店!
“下車吧!”中年男人沉聲說。
我扶着陳小妹,阿龍也上前來幫忙。
這時,我注意到酒店門口站着幾個人。
爲首的一個光頭,穿着一聲白色的中山服,四五十歲,體型略微偏胖,鬍子拉碴的。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手裏的一根金色龍頭柺杖,霸氣逼人。
莫非這個人進就是馮三爺?
我這麼想着,後面的板寸頭已經停好了車,示意我們朝酒店走去。
陳小妹腿腳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的,光頭見狀趕緊迎了上來。
“幾位是從江南城來的吧?”光頭爽朗的一笑,問我們。
江南城,也就是江州。
我看到,光頭迎上來的時候,腿腳也是有些不方便,怪不得他拄着一根龍頭柺杖。
我趕緊問道:“請問是馮三爺嗎?”
光頭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哪有什麼三爺不三爺的?我腿腳不好,陳大師他們都叫我馮柺子,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話,也叫我馮柺子就好了。”
這傢伙說話的時候,刻意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一開口,我就知道這是一個八面玲瓏的老江湖了。
他嘴上說着讓我直呼他“馮柺子”,可談話間臉上總給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再說了,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哪兒敢造次?
我笑了笑,問馮三爺:“三爺,情況……陳大叔都跟你說了吧?”
馮三爺很快朝我們三個身上掃視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陳小妹的身上。
“說了,陳大師都說了!”
他說完,又朝後面的幾個漢子喊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
他的臉色一變,身後幾個西裝革履的漢子立刻迎了上來,在我們面前帶路,緊接着還有兩個女迎賓迎了上來,幫我們扶着陳小妹。
幾個人在前面帶路,馮三爺則是領着我一起,一邊走一邊問我:“陳大師那邊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