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略看了一眼，裏面至少也是幾十上百萬的籌碼。
馬老闆衝兩個湖南人笑道：“怎麼樣，我叫的牌搭子來了，他這裏的籌碼陪你們玩綽綽有餘了吧？不過……能不能拿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兩個湖南人同時看了看鐘凱打開的箱子，但都沒有第一時間坐下來。
現在這場賭局能不能繼續下去，就全看這兩個湖南人的態度了。要是他們真的要走，其實馬老闆也沒有理由攔着他們。
可我的心裏卻莫名有些期待起這場賭局來。我想看看到底是這兩個湖南人技高一籌還是鍾凱更有本事些。
兩個湖南人這會兒也有些猶豫不決，最後瘦子還是不經意的看了後面的灰t恤一眼。
從我這個角度看不到灰t恤有沒有給瘦子眼神的暗示。
但瘦子乾咳了一聲，衝鍾凱笑道：“既然兄弟來都來了，還這麼有誠意，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那咱們就再坐下玩兩把。”
瘦子招呼板寸頭坐下，又補充了一句：“先說好，我們外地來的，還有其他事，剛纔耽擱久了，現在可能玩兒不了多久了。”
不得不說，瘦子這話說得想當妙。
這就是典型的看局面辦事兒：要是一會兒他們贏了，就可以一直玩下去，可要是輸了，也算是提前給自己鋪墊好了後路，可以及時止損，全身而退。
鍾凱哈哈大笑道：“好說，打牌這種事沒有誰逼着誰玩兒的，兩位老闆要是想走，隨時都可以走！”
馬老闆也高高興興的坐了下來，鍾凱接替了剛纔那個小年輕的位置，那個小年輕則是已經不見了。
這時，阿瀟忽然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這個是我們最近新請來的暗燈，賭場裏面最近遇到一點事兒，好多燈都不在場子裏，這個也是馮三爺臨時從其他地方調派過來的，真不知道這幾個外地人怎麼來得這麼合適！”
阿瀟這話讓我恍然大悟，原來鍾凱也是賭場請來的暗燈，怪不得我看他戴着一副眼鏡刻意僞裝。
上次在城中村賭場一別，鍾凱居然跑到了柏縣這個小縣城來了。
阿瀟又輕聲對我說道：“慕先生多幫幫忙，要是待會兒你看到什麼破綻，可以直接抓千，出了任何事三爺都可以幫你兜着。”
我苦笑一聲，剛纔那個小年輕的實力我不清楚，但鍾凱的能力我是親眼所見的，上次要不是他，我和阿龍在城中村賭場的時候就已經被抓千了。
要是鍾凱都抓不到這兩個湖南老千，我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我並沒有在阿瀟面前表現出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阿瀟應該是有什麼事，暫時離開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角落裏默默盯着賭局。
服務員拿來一副新撲克，四個人一番商議，還是決定繼續玩鬥三公，底注是二百起，每把上限五千。
不得不說，在這樣的小賭場裏，這賭注大得嚇人。
第一把是抽牌按大小決定誰坐莊，鍾凱翻了一個老k，當上了第一把的莊家。
鍾凱洗牌的手法很快也很熟練，相比於上次在城中村賭場，他這一次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怯懦，反而是異常的自信、幹練。
可鍾凱剛發完牌，我就看到兩個湖南人很快的看牌。
接着，兩個人手上同時拿起牌。板寸頭拿牌的同時，手裏還拿着一個打火機，順勢點燃了剛纔叼在嘴裏的煙。瘦子則是同時叼起一杆煙，做了一個借火的手勢。
兩個人的動作非常自然，又非常迅速，但我心裏卻是微微一驚：這是一個明顯且老套的“二鬼擡轎”的動作，剛纔的一瞬間，兩個人肯定已經完成了換牌。
我沒想到，這才第一把，兩個人居然就這麼大膽。
鍾凱也是眉毛一挑，默不作聲，但他肯定也注意到了瘦子和板寸頭的動作。
鍾凱沒有任何表示，馬老闆看起來更是絲毫不懂千術，沒有任何察覺。
我瞬間明白了這兩個湖南老千的意圖，他們這第一把，其實是在試探。
一般正常的賭局，很少有老千會在第一把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出千。但兩個湖南老千之所以這麼做，是想看看鐘凱的反應。
一般人想不到他們會一上來就出千，也沒有時間立刻抓千。
而這個“二鬼擡轎”雖然俗套，但卻是最安全的出千方式，一旦他們在接觸的一瞬間完成換牌，手裏的牌不多不少，再想抓千就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有可能暴露的只會是他們借火那個不到一秒鐘的功夫，正常人也根本反應不過來。
不過很可惜，鍾凱除了一開始的挑眉，就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我相信，我能看得出來，鍾凱一樣看得出來。
這場賭局，兩個湖南老千想用同樣的方式再出一次千恐怕就難了。
果然，在點燃煙爽快的吮吸一口之後，瘦子直接攤開了自己的牌面：a26，一個九點。
板寸頭那邊翻開牌面，也是也到j的8點。
這兩個湖南老千倒是一點不客氣，一上來就是兩個漲水，明顯就是想盡快把鍾凱殺乾淨。
看着兩個湖南老千一臉愜意的樣子，馬老闆卻是眉頭緊鎖，他雖然也拿了一個8點，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和鍾凱是一夥的，所以他拿多大的點數都無關緊要。
“不好意思，我這個九點好像要大一點！”
正在兩個湖南老千一臉得意的時候，鍾凱卻是淡淡一笑，翻開了自己的牌面：kq9，一個最大的9點。
我倒吸一口涼氣，本來我以爲鍾凱已經輸定了，可他居然拿了一個更大的9點出來通殺。
剛纔我的注意力不在鍾凱身上，我不確定他是真的運氣爆棚還是做了什麼小動作。
兩個湖南老千看到鍾凱的牌面，倒是沒有明顯的喫驚，一臉平靜的乖乖賠付籌碼。
我在一旁看着，覺得這場博弈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