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把,板寸頭輸了好幾萬出去。
馬老闆的臉上微微有所緩和,可鍾凱卻是越發深沉,他一直盯着板寸頭和瘦子。
特別是這一把,鍾凱眉頭緊鎖,盯着瘦子的方向。
我覺得鍾凱很有可能看出沒發牌的瘦子有些不對勁。我心裏不禁有些期待:要是鍾凱能夠抓千,這場賭局就更好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板寸頭手上的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
“算了,不玩了!今天玩累了,手氣也開始差起來了,改天再玩吧。”
板寸頭將手裏的撲克扔到了賭桌中央,“今天在賭場坐了一天,我這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兩位見諒,改天早點來,咱們再組一桌。”
本來我還以爲有好戲看,沒想到一場賭局卻這麼戛然而止了。
板寸頭起身,對灰t恤揮了揮手,“媽的,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給老子把籌碼換了?”
板寸頭對灰t恤說話很不客氣,灰t恤也是趕忙點點頭,伸手去拿籌碼。
可我還是覺得,灰t恤一定是三個人中掌握絕對說話權的那個人。
瘦子緊跟着也站了起來,完全沒給鍾凱和馬老闆任何挽留的機會。
儘管馬老闆極力的掩飾,可還是能夠看出他臉上的陰沉。
鍾凱倒是爽朗的一笑:“兩位兄弟,那咱們改天有機會再玩。”
看樣子,鍾凱也知道留不住兩個湖南老千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讓他們離開。
灰t恤先走到前臺去換籌碼,另外兩個湖南老千緊隨其後。三人也沒有停留,換了籌碼就直接離開了。
馬老闆沒有想到賭局的轉變如此之快,他抽着一支菸,狠狠嘬了兩口,然後扔在地上。
“他媽的,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馬老闆問鍾凱。
鍾凱嘆了一口氣,“馬老闆稍安勿躁,咱們也不能強留別人不是?”
“草,那兩個外地人絕對是出千了,就讓他們白白贏老子幾十萬走了?你特孃的到底有沒有看出來他們出千?”
馬老闆的話裏對鍾凱很是不滿,他似乎覺得都是因爲鍾凱沒有抓千成功才放跑了那兩個湖南老千。
鍾凱也有些無奈道:“馬老闆,您稍安勿躁,剛纔那兩個外地老千很謹慎,貿然抓千要是撲空了,那就不是屎都是屎了。”
馬老闆聽了,更是一拍賭桌,震怒道:“你這意思也是承認他們是老千咯?老子白白搭了幾十萬進去,你們賭場兩個暗燈都沒有把人家抓到。”
鍾凱聽了,頓時無語。他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但臉上也變得複雜起來。
這時離得比較近的二十一點賭桌已經有幾個賭客朝馬老闆這邊望了過來。
我不禁冷笑一聲,瞬間覺得這傢伙輸錢也是活該:首先,自己願意和兩個湖南老千賭,輸了也怪不得別人;其次,他輸了錢就算了,還怪到賭場頭上,而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大聲訓斥起鍾凱來了。
我估計這傢伙也是有很深厚的背景,所以鍾凱即使很不爽,也不敢表現到明面上來。
果然,鍾凱咬了咬牙,還是悻悻的低聲提醒道:“馬老闆,咱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馬老闆卻是已經紅了眼,一擺手冷聲道:“馮柺子呢,他在哪兒?”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鍾凱站在一旁,更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其實在我看來,鍾凱倒真有些無辜。雖然之前那個暗燈輸了錢,可鍾凱坐下來之後,至少也給馬老闆贏回來七八萬。兩個湖南老千選擇了收手,鍾凱也沒有什麼辦法。本來這種賭局就是你情我願,一開始兩個湖南人也先留了後路,人家要走,總不可能硬攔着吧?
“馬老闆,什麼事兒這麼生氣啊?”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拄着龍頭柺杖的中年男人笑呵呵走了過來。這中年男人一瘸一拐,正是馮三爺。
馮三爺的身邊是阿瀟,我想阿瀟已經把情況跟他說了。
看到馮三爺過來,鍾凱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馬老闆看到馮三爺,立刻說道:“三爺,你來得正好,剛纔你的場子裏來了兩個外地老千,贏走我幾十萬,這件事難道就這麼算了?”
我注意到,馮三爺出現之後,馬老闆的怒火明顯已經消了很多。
馮三爺瞥了一眼周圍被吸引過來的賭客,拍了拍馬老闆的肩膀,淡淡說道:“馬老闆,老千可不是亂說的,抓千要的是證據,我們賭場從來不會誣陷別人是老千!”
他說着,示意馬老闆朝我這邊僻靜的賭桌坐下。
我注意到馮三爺,其實是想起身離開的,可他卻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坐在原地,而且和馬老闆一起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也是這個時候,我和鍾凱第一次打了一個照面,但我們的臉上都沒有明顯的驚訝。
馮三爺將馬老闆安撫坐定,又讓鍾凱也坐下,才又輕聲說道:“馬老闆,咱們什麼交情?我難道會讓你在我的賭場裏白白遇上愣茬子?這是賭場,我們開門做生意的,你也要注意點影響!”
馮三爺三言兩語就把馬老闆剛纔的怒火壓得蕩然無存,反而還不動聲色的提醒馬老闆,搞得馬老闆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三爺,那兩個外地人絕對是老千,我一個外行都看得出來,你的暗燈絕對不會看不出來的。”馬老闆咬咬牙,尷尬的說道。
馮三爺點點頭,忽然望向我。
“小慕,你覺得呢,剛纔那幾個傢伙是不是老千?”
我猛地一愣,我沒想到馮三爺會毫無徵兆的問我。可我瞥了一眼阿瀟,阿瀟卻是衝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想,我剛纔對阿瀟說的話,阿瀟已經原原本本的告訴馮三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