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老頭話裏這意思,似乎是不打算在蛇哥面前拆穿我的身份。
可現在的他完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雖然明知道白老頭話裏有話,可我還是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這趟去雲南不過是按虎爺的吩咐做事罷了,我也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老千,說不上什麼本事。”
我一句話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白老頭,這意思是在說我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白老頭呵呵笑了笑,道:“能夠在虎樂門守場子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老千,小兄弟也不用謙虛,大家都是爲虎爺做事,說不定以後有合作的機會,大家也要勠力同心對吧?”
合作?
一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整個人的汗毛瞬間都立起來了,我彷彿感覺到了白老頭更深層次的暗示:他似乎是在告訴我,他並不打算拆穿我的身份,還想和我建立合作。
我一時間有些懵了,根據我的觀察,白老頭不可能是陳大叔的人,可他明明清楚我的底細,卻不想拆穿我,難道是因爲白狗?
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
按照馬老闆所說,白狗是白老頭唯一的兒子,在某種程度上說白老頭一定把白狗看得比字幾的命還重,可是現在白狗死了,白老頭現在肯定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報仇!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我笑嘻嘻地和白老頭打了一個馬虎眼,儘管感覺白老頭有意向我暗示,但我也只能隨口應付應付,和他說一些場面話,畢竟我對白老頭沒有任何瞭解,這顆定時炸彈說不定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都會隨時爆炸。
白老頭又和我說了兩句場面話,才轉過頭望向蛇哥道:“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你轉告虎爺,讓他給句痛快話,不管怎麼說我兒子也是爲虎樂門做事,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折在雲南了!”
白老頭一句話說完,沒等蛇哥開口,就冷哼一聲直接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我在一旁眉頭緊皺,聽白老頭和蛇哥說話的語氣,似乎絲毫不把蛇哥和虎爺都放在眼裏。
蛇哥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臉色也很陰沉。
直到白老頭已經走出了辦公室,他在忽然猛地將辦公桌上的一個玻璃杯狠狠扔在了地上。
“媽的,白巖明,你未免太不把老子放在眼裏了!”
望着一臉震怒的蛇哥,我輕輕吞了一口唾沫,此時的蛇哥眼裏已經充滿了殺意,顯然他剛纔在白老頭面前是在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坐在沙發上坐立不安,想要離開辦公室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半晌,蛇哥才忽然擡頭看了我一眼,他目光灼灼,我甚至都不敢正眼看他。
只見蛇哥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了一眼,確定辦公室的門嚴絲合縫後,才又緩緩走到我的面前,低聲道:“小黑,臨行前我交給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白狗到底是怎麼死的,你跟我說句實話。”
我努力正視着蛇哥的眼睛,讓自己這番話聽起來更加可信。
本來我自始至終就沒有對蛇哥放下過戒心,今天過後,我對他一定會更多一個心眼。
就憑他剛纔串通白老頭想套我的話,單論這一點他對我就沒有足夠的信任,要不是馬老闆是陳大叔的人,我說不定真有可能冒着風險和盤托出。
這樣一來,我也恰恰中了蛇哥的圈套。
仔細回想起剛纔的一幕,心裏一陣膽寒:蛇哥這傢伙也真是老謀深算,他故意讓白老頭躲在暗處套我的話,要是我一口咬定白狗是黃四爺和白鬼殺死的,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給白老頭交差,可要是我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我和馬老闆甚至是明姐的下場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蛇哥簡直好一招一石二鳥。
四目相對,儘管脊背發涼,可我並沒有露出一絲怯意,甚至連一個細微的吞唾沫的動作都沒有。
一時間摸不透蛇哥的腦海裏在想什麼,他的眼神不知道是相信還是懷疑。
良久,他忽然衝我淡淡一笑,道:“罷了,既然你人已經安全無恙的回來了,那我就放心了,其他的事也不是我該關心的,我給你的槍帶來了吧?”
蛇哥一句話說得敞亮,可我聽得出來,他這是第一時間找我要槍。
沒想到蛇哥的動作比我想象得還要快,我原本想要趁機對付虎爺,可一旦手槍被拿了回去,我將失去一個最有利的武器,再想要對付虎爺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儘管如此,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手槍遞給蛇哥,畢竟現在已經從雲南回來了,而且白狗也死了,我找不到任何不交槍的理由。
蛇哥接過手槍揣進口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囑咐道:“在場子裏面做事小心一點,有什麼事可以第一時間來找我,老子能幫你的一定幫你,畢竟你現在是老子的人!”
我點點頭趕緊道:“謝謝蛇哥!”
我應承了一聲,可此刻我卻覺得這傢伙十分虛僞,剛纔利用我的時候沒有提前給我打一聲招呼,這會兒纔來說這種沒有意義的客套話。
“這兩天沒事的話就暫時不要來賭場了,白巖明這老傢伙不好對付,這次雲南之行死了個白狗雖說看起來跟你沒多大關係,可白巖明不一定這麼想,還是躲着點好,誰知道那老傢伙會發什麼瘋!”
我輕輕點了點頭,蛇哥又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從他的辦公室出來,我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現在暫時逃過了一劫,可我總覺得白老頭還會找上門來。
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來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