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求生記 >第二百七十二章 褚桂平的逍遙夢(八)
    在明朝那些經營胭脂水粉店裏面擠滿年輕書生不要驚訝,特別在京城大的胭脂水粉店裏面都分爲左男右女間隔,所以褚大官人雖然身穿着衙役的公服,卻頭插花,立馬變成萬人迷,只要上街就會有各種人上前答話,依門而立的小媳婦招乎着,還有不知多少隔窗偷看的黃花大閨女對着羞澀傻笑。

    正當褚桂平瀟灑之時,卻被人一把抓住,回頭一看原來是舅舅正一臉怒氣地用眼瞪着又說道:“好你個白眼狼,翅膀硬了是不是,另立門戶了是不是,連老婆也不要了是不是,今日回家去,非要說道說道舅舅有哪裏過錯,小子喂,信不信只要舅舅願意,立馬可以把你從衙門裏趕出去。”

    褚桂平見了舅舅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不管如何畢竟從小到大是舅舅養大的,可是給自己娶的女子,爲何偏偏是醜女,好歹是平常的女子也認了,哪怕是老一點也沒關係,此時褚桂平輕聲地回道:“別的都依着舅舅,唯獨娶的那個女子不行,小侄實在難於接受。”

    舅舅咬牙切齒地問道:“這是爲何,是嫌棄人家出身低微還是不守婦道,總要有個說法。”

    褚桂平接着說道:“這不是明擺着嗎,還用多說,這樣的醜女怎麼配得上我。”

    此話一出,可把老羅頭給問住了,什麼,是嫌棄人家醜,不應該啊,哪裏醜了,難道這小子自思自己俊美,要找一個國色天香不成,隨即就急了說道:“你,你,你,小瓜兒不知天高地厚,此等女子還嫌棄人家醜,你說還有什麼樣的女子是不醜的。”

    在老羅頭的眼中,看那女子當然不醜,因爲從頭到尾只是看着薄紗遮面,只露出雙眼,不過這樣的裝扮在明朝很是普遍的,比如未出閣的小姐要出門,就是用薄紗遮面的,也有許多的小媳婦上街也用此法,往往有殘缺的人,除了殘缺之外,別的方面都會優於常人,這就是老天爲你關了一扇門卻又開了一扇窗,季氏身材婀娜,膚色如雪,翩若輕雲出岫,寶鬢鬆鬆挽就,正所謂,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可惜一個兔兒脣把這些全毀了。

    不管老羅頭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難道另有隱情不成,這就犯難了。比如說像季氏這樣的女子,知道是兔兒脣從小在外人面前不予示人,所以能看到季氏全貌的人少則又少,只有家人又或是幾個族親近人才知道,又或是小時候就找過郎中看過,不小心透露出去,等長大後季氏最多是薄紗遮面了。

    老羅頭是見過大市面的,什麼樣的事沒有碰到過?就撇撇嘴,又好言道:“侄兒啊,你說的醜是指哪裏?”

    這一問着實把褚桂平疑惑起來,心想難道舅舅真的不知?如是這樣的話,自己可算是冤枉舅舅了,正要說個明白時,只聽見有人從街邊指着舅舅大罵起來,扭頭一看正是吳半仙。

    自從前幾日吳半仙被老羅頭打了一拳後,出了許多的鼻血,今日在街市上又看到老羅頭,實在是忍不住,老羅頭一看又是吳半仙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廝沒完沒了,撇開外甥上前惡狠狠地瞪着吳半仙,又裝着捲起袖子狀。吳半仙一看,不好,這老羅頭又要動手了,掩鼻不語,生怕又是一拳拍在鼻子上。

    褚桂平就趁着機會溜之大吉,心想自己當前一個人過的逍遙自在,這樣的日子可不能失去,不想回到從前一樣看舅舅眼色過日子。用現代話來說,褚桂平現在的年齡正是叛逆期。

    老羅頭很是鬱悶,不知不覺出了城門來到了城外崔家,這崔家早些年已經敗落,因是前些年打了一場官司後,家境一落千丈,崔家這場官司還是老羅頭辦的,所以特別清楚崔家目前的處境。

    以前崔家的大院子圍牆,變成了現在半身高的竹籬,大門也成了一個小竹門,裏面的房舍經年沒修,倒塌了一大半,目前住着的是崔家寡婦馬氏及一兒一女,大兒崔沫已二十有二,家道中落也沒法娶妻,前年迫於生計,就這樣座等死,不如拼上一把,當賣家中所有能值點錢的東西,投奔一門遠房親戚而去,臨出門前說了三年爲期,不管如何必定回來。小女崔月十九歲,正當出嫁年齡,崔月雖然長的一般,這些年來和母親相依爲命,做事裏外一把好手,有道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掐指一算,哥哥崔沫三年爲期也該快要到了。

    這馬氏已然四十多了,早些年曾有衙門籤房老羅頭有意自己,在崔家這場官司中也幫了不少忙,可兒女都不同意母親改嫁,就回絕了這門親事。

    今日老羅頭前來,讓馬氏及崔月姑娘很是緊張,目前家中無男丁,突然闖進一老漢,一看還是衙門中的公差“羅老爺”,讓這對母女既擔心又愁眉起來。

    老羅頭跟崔家相識在六年前,崔家原本也是書香門第,耕讀傳家,到了崔科這一輩,就是崔沫的父親,因得罪了河東的李家,鬧出了人命,起因是崔家在河灘邊上有二畝桑田,因上年漲河水被衝出了一道河溝,原本這二畝桑地對面是李家的地,也是桑地,中間就隔着一條三尺溝渠劃分,可是自從漲水被衝出了一條河溝後,原本跟李家的溝渠不再有,隔年後李家說是這二畝桑地是李家的,而崔家原來的桑地已被河水沖走了,雙方就打起了官司。

    李家也是當地大戶人家,李家的家主李慈有一位朝中當官的本家屬親李綱,李綱字廷張,山東長汪人,天順元年進士,授御史,右僉都御史,轉左僉都御史,出督漕運,與平江伯陳銳共事。

    李綱爲官還算正直,爲官這些年時稱“鐵御史”,奉敕編修延綏士兵,還遷太僕寺少卿,巡畿輔馬政,拒絕收賄。

    可是李慈在山東鄆城藉着李綱名頭,得了不少好處,河東李家在鄆城有李綱因素在,在常人眼中算是有靠山的大戶,所以整個河東人家全是李家的佃戶,大凡像李家這樣的人家,以前雖然家中也有幾畝薄田,也只是夾着尾巴過日子,可是家族中出了一位進士後,就不一樣了,經過李慈這些年來的鑽營,利用李綱的影響成了權豪勢家,突然的暴富,做人做事就飄了起來,隨便指地爲閒田,乞請至數十百頃成了方圓百里內有名的大戶人家。

    崔科聽說李家把河灘上的二畝桑地佔了,又拿不出實據,主要原因雙方都認可有溝渠爲界,可是此溝渠非彼溝渠也,加上李家平時霸道慣了,縣官得罪不起李家背後的李綱,就偏向李家一點。崔家原本生活也是拮据,少了二畝桑地等於就是斷了半年生計,加上崔科本已多病,又來來回回打了一場官司,就病倒了,在這個時候,老羅頭在擬文書中發現許多的貓膩,也實地查看過,很是同情崔家,也給了崔家不少方便,最後還是輸了官司,不久崔科氣急攻心撒手而去,在這中間老羅頭還來崔家看望過幾次,可是崔科死了,街坊有人就說了,別把老羅頭當什麼好人,說不定就是官府跟李家有意爲之,讓老羅頭出來走走場面,安慰而已,要不然怎麼會輸了官司,加上崔家目前孤兒寡母的,那個老羅頭跑的這樣勤快,把崔家的錢財搶完,是要把人也給搶了啊。老羅頭算是黃泥掉在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起先倒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可是後然慢慢發覺寡婦馬氏半老徐娘,丰韻猶存就動起了心思,現在又拖着一兒一女,往後生活更加艱難,時不時給點生活上的必須品,用來討馬氏的歡心,對於老羅頭來說,這麼多年的鰥夫生活很是苦逼啊,雖然已到知天命之年,加上膝下無兒,就跟馬氏說道:“崔家兒女還未成年,願不願意改嫁,往後生活也有保障。”

    這樣的事對馬氏來說不是不可以,畢竟剛死了丈夫,要改嫁也等幾年兒女大一點,可是老羅頭急啊,等幾年後,人都老了還娶個屁啊。又過了一年,崔沫、崔月也懂了點事,就反對母親改嫁,生活再艱難咬咬牙就過去了,可要是母親改嫁的話,兒女們遭人嘲笑,崔家往後在鄆城更難立足,就對老羅頭不冷不熱起來,又過了一年,想不到老羅頭領回了一個外甥......。

    老羅頭又一次來到崔家,着實讓馬氏母女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些年來的艱辛生活,家中已無可值錢的東西了,能變賣的早就賣完,在院內種點蔬菜瓜果度日,馬氏這幾年來,人也老了不少,老羅頭望着崔家母女不禁長嘆一聲道:“這是何苦啊。”就怏怏地迴轉城內。

    剛轉身沒走幾步,卻聽身後馬氏道:“羅老爺慢着,妾身知道老爺心思,這幾年來也幫了崔家不少的忙,妾身無意爲謝,只等沫兒回來,如找不到他大伯,妾身就進羅家的門,不過有一個條件,要老爺給沫兒找個差事做,還要把小女月兒尋個婆家後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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