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陰仙途 >第四十七章 陋巷中的無名當鋪
    天空微亮,黎明已至。

    一處人煙稀少的小山村,有一處老舊的小宅子。

    主人家是一位年近七旬的孤寡老嫗,早年喪偶,無兒無女,以編草鞋爲生,身子骨還算硬朗。

    她如往常一樣早早起牀,打開房門,卻見門口站着一位英姿俊朗的白衣男子,肩上還扛着一個昏迷不醒的綠衣女子。

    老嫗怔怔退了幾步,不知發生了什麼,以及接下來要發什麼?

    一個時辰後,老宅的客房中,老嫗看了一眼牀上仍舊昏迷不醒的女人,對那名俊郎的白衣男子道:“你真打算將她留在這裏?”

    “我有重要的事去辦,不能帶着她。”墨寒生淡淡道,隨後取出一些銀兩遞給老嫗,“這些錢請收下。”

    “這不能收,使不得……”老嫗連連擺手。

    墨寒生將銀兩塞進她的手中握好,勸說道:“她一個女兒家借居此地,這錢您若是不收,我如何敢讓她住下?”

    老嫗見狀也不再推辭,好生將銀兩收藏,猶豫了一下有些爲難道:“她住在這裏,總該有個名字?”

    墨寒生走出門外,舉目望天,又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女人,略一思索道:“她姓常,單名一個環字。”說罷便徑直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終於從昏迷中醒來,她倒吸一口涼氣,頭像被千百枚鋼針扎過一樣疼痛難忍。

    “環兒姑娘,你醒了。”老嫗見狀倒了一碗水遞給她。

    “這是哪裏?你是誰?”女人先是神色呆滯,隨即見到一臉關切的老嫗,愣了愣神後,一臉茫然,“我,我又是誰?”

    屋外一處隱蔽的角落裏,正在調息打坐的墨寒生現出了面容,確認女人已經徹底喪失記憶後悄然離去。

    他再次在腿上貼了一張神行符,朝着記憶中呂乘風常去的一處所在奔去。

    他一路奔襲,跋山涉水,片刻不肯停歇,終於趕至一座冷清荒涼的古樸小鎮上。

    小鎮南邊有一條狹窄的巷道,幽深僻靜,不知通向何家。

    雪已停,風漸止,墨寒生靜靜站在陰影裏,路邊偶爾掠過幾個行人。

    時間漸漸過去,直到路人都已走光,墨寒生悄悄打量了一眼四周,自乾坤戒中取出一些衣物。

    他快速換了一身行頭,在臉上覆了一張鐵製面具,隨後又取出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件以白布包好,這才慢悠悠向小巷走去。

    就在他即將走到巷口時,不遠處的拐角忽然出現兩道人影。

    當先的是一位錦衣華服,模樣清秀的貴公子,手持摺扇,風度翩翩。

    其身後則跟着一個膀大腰圓,身材健碩魁梧的黑臉壯漢。

    貴公子輕搖摺扇,閒庭信步,隱隱間大有朝自己迎面走來的跡象。

    墨寒生心中一驚,這種距離,以自己過人的耳力竟未能發覺他們的存在,甚至連一絲腳步聲都未曾聽到。

    但他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也未去刻意打量對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若無其事地繼續行走,彷彿根本沒有看見那二人一般。

    雙方無聲前行,相遇,錯身,就在即將擦肩而過的一瞬,那名貴公子忽然身子一晃,像是崴到了腳,還非常巧合地向着墨寒生撞過來。

    墨寒生腳步輕踏,向着身側微微一閃,就躲開了此人靠過來的身體。

    貴公子在雪地上重重一腳頓足,慌亂中手忙腳亂,在原張牙舞爪了好一番,這才避免了栽倒在地的窘境。

    而他身後那名像隨從一樣的壯漢見狀,只在一開始時眼中閃過些許詫異,卻沒有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靜靜看着自家主子狼狽十足的模樣。

    墨寒生也只是靜靜站在一旁,冷眼注視着這一幕。

    貴公子略顯尷尬地看了一眼墨寒生,拱手致歉道:“抱歉,雪天路滑,一時失態,驚擾到兄臺了。”

    墨寒生並不答話,甚至沒有任何表示,扭頭繼續前行,腳步如原先一樣輕緩,就像什麼都未發生一般,轉眼就步入了小巷中。

    貴公子一時愕然,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冷漠,甚至惜字如金,連一句話都懶得回覆。

    他一直注視着墨寒生離去,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巷道中,他仍在饒有興致地盯着巷口。

    貴公子擡手,似是在制止身旁之人:“什麼也不要問。”

    但那名壯漢呆在原地,一步不動,分明沒有一絲相詢的意思。

    貴公子自覺無趣,白了他一眼,擡腳向着那條巷道走去。

    巷道中無人話語,只有腳踩在積雪上的沙沙聲響,淺淺的雪層中還夾雜着不少的枯枝落葉。

    周遭盡是一些老舊的宅子,牆面泛黃乾裂,出現許多細小的口子,斑駁腐爛的木門咯吱咯吱響,還留着些許春聯的殘軀,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和打理了。

    巷道的盡頭是一間店鋪,門面沒有任何裝飾,樑柱、門窗早已落漆,甚至門庭正中連匾額都沒有。

    沒有匾額自然也沒有店名,也很難看出鋪子經營什麼生意,但墨寒生卻知道這是一間當鋪。

    開在這樣一條無人問津的陋巷中,不知道在他之前,除了呂乘風外還有幾人會登門典當物品。

    店門半掩半開,墨寒生擡腳踏入,只是略看了一眼,內中與外頭一樣的簡陋破舊,櫃檯後坐着一個瘦小的老頭,是這間鋪子前院的掌櫃。

    墨寒生走到近前,輕咳一聲,櫃檯後卻沒有一絲反應。

    他仔細一瞧,原來老掌櫃單手撐着面頰,雙眼雖然睜着,口中卻傳出一陣若有若無的鼾聲。

    墨寒生微微皺眉,隨即一掌拍在櫃檯上。

    櫃面砰的一響,驚得老掌櫃一個踉蹌,差點從高椅上摔了下來。

    他險險扶住了椅背,悻悻然正要發作,一擡頭便看見了一個佩戴鐵面的高大身影,剛升起的怒容轉瞬變作了討好的模樣,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張鐵面了。

    “原來是貴客臨門,小老兒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貴客裏邊請。”老掌櫃跳下高椅,麻利地打開櫃檯左側的一扇小門,快步走到墨寒生身邊,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墨寒生上前幾步,看了一眼只到自己額角高度的矮門,略一皺眉低頭走了進去。

    老掌櫃緊隨其後,然後將小門上鎖,引着墨寒生走進了後院中。

    後院有一個二層的閣樓,空間非常寬敞,外觀的修葺上比起破落的前庭也要豪華了不止一個檔次。

    老掌櫃走到閣樓前,抓着垂掛在門口的一條繩索輕輕搖了兩下。

    閣樓中響起了一陣丁零悅耳的銀鈴聲,吱呀輕響,兩扇鏤空的雕花紅木門無風自啓。

    老掌櫃躬身道:“貴客請進,小人先行告退了。”說罷就輕手輕腳離開了後院。

    他回到前廳,熟練地爬上高椅,張嘴打了個哈欠,正要繼續打盹,透門而入的天光忽然被遮掩了大半。

    兩道人影走進了屋中。

    老掌櫃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忘了什麼特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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