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一次煉妖宗之行祝壽之後,自己還會不會繼續留在落日宗還是兩說。
不過,這一切都要等順利拿到化妖丹,解決了石山的後顧之憂纔行。
“要如何做?”墨寒生看了沐飛鳶一眼,碰上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女人,也只有認命了。
沐飛鳶笑了笑:“要自由駕馭紅鸞飛行,首先要用意念與它交流,達到心意相通的地步。”
墨寒生不解道:“我未曾修出靈識,要如何與它意念交流?”
“有本座在,這點小事又有何難?”說罷,沐飛鳶伸出左手,指間仿若一點璀璨星光在閃爍。
她正要將這點星光打入墨寒生腦中,卻聞一聲長鳴。
紅鸞伸長脖頸,眼中彈出一點相似的光芒,一個閃爍便來到了墨寒生眼前,印在了其眉心之上。
它雖無法口吐人言,卻能聽懂二人的對方,甚至搶在沐飛鳶之前,將自己的靈識探進墨寒生腦中。
沐飛鳶微微一怔,隨即心頭泛起一股酸意。
她和紅鸞相識了百餘年,都不曾見過此鳥這幅模樣,如今不過認識墨寒生幾日就如此主動貼上去。
這小子身上真有如此大的魅力?
沐飛鳶靈識聯繫紅鸞,想要問個究竟。
可惜,此鳥只是極爲傲嬌地叫喚了一聲,便忙着和墨寒生意念交流起來,將她這個現任主人孤零零晾在了一邊。
而此時,墨寒生的腦中竟出現了紅鸞的身影。
這道影像並非他自行想象出來的,反而更像是強行進入自己腦中的外來之物。
腦中的紅鸞影象,琥珀色的雙眸閃爍着光芒,似在呼喚着什麼。
墨寒生見狀,嘗試着操縱意識向其靠近。
只聽嗡的一聲,墨寒生腦中一瞬空白,待回過身來,自己的意識竟出現在了這隻紅鸞體內。
這種感覺太過玄妙,他既沒有喪失對自己身體的操控,又可以體會到紅鸞的所有感受。
他嘗試着擡起左臂,但出現反應的卻不是自己的肉身,而是紅鸞的左翼。
左翼上擡,紅鸞的身子微微傾斜,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整個瓊樓出現大幅度傾斜。
墨寒生心中一驚,急忙高擡右臂,瓊樓又立即向右傾斜而去。
原來,紅鸞雖對墨寒生完全放開了心神,使得他可以任意操控自己的身體。
但這畢竟不是墨寒生自己的肉身,他並不知曉紅鸞一舉一動間究竟蘊藏着多大的力量。
對於自己而言一個輕描淡寫的動作,卻可以顛覆重如山嶽的瓊樓。
就這樣,整座宮殿在墨寒生一陣搗鼓中,左右反覆顛倒,上下來回起伏。
他自己倒是玩得起勁,瓊樓中的景象卻是慘不忍睹。
叮咚聲響,內中的碗碟桌椅摔了個遍,不知又有多少猝不及防的低階弟子磕碰到了腦袋。
樓中的一衆護法執事以爲又遇到了敵襲,正要出來看個究竟,卻是被沐飛鳶提前喝止了。
同行的三位長老不解其意,登上九樓請示。
卻見俞經年一臉愜意地在飲茶,似是對外頭所發生之事毫不在意,只是吩咐衆人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墨寒生緩緩睜開雙眼,看了沐飛鳶一眼,駕馭紅鸞飛行還真不是一件簡單之事。
沐飛鳶一直怔怔望着墨寒生,見他的目光對上自己,才幹咳一聲道:“還湊合,勉勉強強算過關吧。”
她的臉上裝出漫不經心的表情,內心卻在狂呼:“可惡哦,連這都比老孃快!”
墨寒生無所謂地搖搖頭,他對自己能否駕馭紅鸞本就沒有多大興趣。
反正接下來自己要盜取煉妖丹,沐飛鳶也不可能讓這隻鳥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只希望可以儘快趕到煉妖宗,好讓自己多一些準備的時間。
他意念一動,便要催促座下靈禽加快趕路,但這一次紅鸞卻未有任何反應,彷彿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意志。
墨寒生身子微微前傾,怔怔望着紅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感受到他的目光,紅鸞有些疑惑地輕喚了一聲,似也是不明所以。
“你將兩種意念搞混了。”沐飛鳶一眼便看出了端倪,道:“在與紅鸞意念交流之時要心無旁騖,如此方能正確下達命令。你方纔以爲是在向紅鸞施令,實則無意中驅使了自己的身體。這種情況在初學者中很常見,很容易將兩種意念搞混。不過從你現在的姿勢來看,你很急着趕到煉妖宗?”
墨寒生沒想到自己下意識的一個舉動,竟然就險些暴露了意圖。
他自然不會向沐飛鳶坦誠,而是轉移話題道:“紅鸞的靈智應該不低吧,爲何不讓它自行判斷飛行?萬一在鬥法這種危急關頭,將兩種意識混淆,豈不是自尋死路?”
沐飛鳶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還以爲墨寒生只是少年心性,有些浮躁罷了。
她解釋道:“以紅鸞的靈智,自然可以自行判斷飛行的方向。但有些時候,鬥法的結果可能關係到修士的身家性命,可謂一步踏錯,萬劫不復。萬一在戰鬥之時,修士和坐騎的判斷不一致,導致飛行的方向出現些許偏差,就有可能一招落敗,飲恨當場。所以修士和坐騎必須做到能夠完全心意相通,纔不至於在緊要關頭行差踏錯,導致滿盤皆輸。”
“而你方纔所擔憂之事,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將兩種意識搞混,是隻有初學者纔會犯的錯誤。修士在用坐騎禦敵之前,必然會先和其一同經過長期的練習。待到二者真正做到意念相通之後,就不會再出現你先前那種混亂的狀態。此後,修士在戰鬥中便只需分出一絲心神,便可自由指揮坐騎,猶如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隨意。”
“原來如此。”墨寒生點點頭,稍作細想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在他往日的戰鬥中,經常會作出一些誘敵深入的驚險舉動。
越是在這種關頭,就越是要求身體的行動和腦中的想法一致,若是二者出現了一絲一毫的偏差,都有可能會招致難以估計的損傷。
而修士和坐騎乃是兩個完全獨立的生命體,意念不統一是再正常之事。
若是沒有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與契合,自然無法像手足一樣驅使自如。
甚至,哪怕是剛出生的嬰兒,也需要成長到一定年歲,才能準確操控自己的身體,達到行爲與意念合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