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生騎着紅鸞趕到,縱身一躍,落在了沐飛鳶與六眼殺蛛中間。
感受着身後傳來的濃烈殺意,墨寒生扭頭回望,目光冰冷,口中只吐出一字:“滾!”
六眼殺蛛眼中兇光畢露,似是被墨寒生觸怒了。
它衝着墨寒生一陣齜牙咧嘴。
墨寒生毫無懼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死死盯着六眼殺蛛。
只要對方有一點異動,便會立即出手,以雷霆手段將之擊殺。
六眼殺蛛感受到墨寒生身上那種極致冰冷的殺意,心中不由開始有些猶豫起來。
墨寒生的境界雖說低於六眼殺蛛,但他先前與青狼妖將一戰的畫面都被此妖看去了。
它心中自然對墨寒生忌憚萬分,不敢因爲他的境界低而有任何輕視之心。
六眼殺蛛六隻眼珠飛快轉動,再三思量了利弊得失之後,終於決定放棄動手。
它如今失去了丹霞子的約束,等於是重獲新生,完全沒有必要與墨寒生生死相鬥。
它轉過身去,腦袋仍在面對着墨寒生,謹慎地向後退去。
待走得遠了,它驟然加快了速度,化作一道影子消失在了遠處的山林之間。
墨寒生也不願與六眼殺蛛糾纏,它能夠自行退去自然是一件好事。
六眼殺蛛一走,遠處的妖獸又開始躁動起來。
它們境界不夠,未能瞧見墨寒生在高空之上與青狼妖將的戰鬥,所以對他並不存多少畏懼之心。
“不好,這羣妖獸又要來了!”化真道人大喊一聲,手指着遠處緩緩近逼的妖獸。
墨寒生面不改色,他如今境界暴漲,連青狼妖將都能打退,這些低階的妖獸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
若是它們執意尋死的話,自己不介意花些時間送它們一程。
反正,自己被沐飛鳶強行提升的境界很快便會跌回煉炁境,所有的真元也會消散一空。
正當他欲出手之際,卻見遠處濃煙滾滾,彷彿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玄音門主大驚失色,高聲道:“遭了,怎麼會又有這麼多妖獸趕來?”
只見滾滾濃煙之中,各類奇形怪狀的妖獸正在向着此處奔來。
沐飛鳶皺眉:“是援軍嗎?”
鍾姓修士道:“不對,這是我煉妖宗的靈寵。”
沐飛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廢話!這裏的妖獸,哪一隻不是你煉妖宗的靈寵?”
卻聽老嫗開口解釋道:“沐首座莫要怪罪,是鍾師弟話未說清。眼前的這羣妖獸乃是由妖族釋放而出,已經反叛我煉妖宗。而後面來的這一批,卻是我煉妖宗的援兵。”
“何以見得?”沐飛鳶有些疑惑,不知她是如何看出來的。
老嫗笑道:“因爲這羣妖獸,乃是我煉妖宗自行放出來的。定是看守靈獸園的雷長老受宗主之命,放出這些妖獸來助陣的。”
沐飛鳶一愣,隨即恍然,這老嫗並未去過主會廳,所以並不知曉她口中的雷長老早已死在黑鷹妖將手上。
那麼,這些妖獸便很有可能蒼羽真人親自去釋放出來的。
難怪,先前丹霞子會說蒼羽真人趕不過來,原來是去做此事了。
不過,她還是有些不明白,這老嫗與自己一樣,被困在此處許久,爲何只看一眼,便如此篤定這些妖獸並非妖族的援軍。
她還未想明白,卻見後來的這一批妖獸,已衝進了前方的妖獸羣中。
反叛的妖獸與煉妖宗的靈寵戰至一團,互相撕咬踩踏起來。
一時間,場面混亂之極。
秦如音奇道:“這些妖獸外形千奇百怪,又不可能互相都熟識,究竟是如何分辨敵我的?”
老嫗笑了笑,解釋道:“關鍵便在於妖獸的項上。”
此話一出,衆人都不由暗自觀察起來。
只見戰圈之中,有大半的妖獸脖子上都掛着一隻青銅鈴鐺,而它們撕咬的對象,便是那些沒有掛着鈴鐺的妖獸。
老嫗道:“這是我煉妖宗獨有的攝心鈴,凡是戴上此物,生死便由鈴鐺的主人掌控,根本不敢有絲毫違背之意。那些反叛的妖獸,都是被人摘去了攝心鈴的,所以纔敢如此肆無忌憚攻擊我煉妖宗的弟子。”
“原來如此。”沐飛鳶點點頭,難怪這老嫗見了這麼多妖獸趕來,毫不慌亂。
玄音門主又問道:“可對方既然有辦法替靈獸園中的妖獸除去這攝心鈴,爲何不將它們全都釋放了,反而留了這麼多妖獸下來?”
“我煉妖宗的妖獸豈是如此輕易便能反叛的?即便摘去攝心鈴,以我煉妖宗多年來形成的威懾力,竟有如此多的妖獸敢反叛,這纔是真正讓人不解的事。”老嫗冷哼一聲,顯然對於玄音門主的問話有些許不滿。
玄音門主自知不招人待見,只好訕訕閉上了嘴。
墨寒生心中一動,腦海中浮現一道人影,正是那身爲半妖的白朗。
靈獸園之所以有這麼多妖獸被策反,最根本的原因恐怕還在於此人。
他在煉妖宗蟄伏多年,早已在暗中做了許多手腳。
否則,黑鷹妖將不可能僅憑這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就說服如此多的妖獸。
墨寒生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
他如今已取得了所需之物,只想帶着李紅梅儘快離開此處。
想必今後,自己與那人也不應該會有任何交集。
墨寒生扭頭看向沐飛鳶:“現在怎麼辦?”
妖獸與靈寵戰作一團,已經不需要自己出手了。
沐飛鳶的意圖與他不謀而合,毫不猶豫道:“先行離開煉妖宗再說。”
鍾姓修士一驚:“離開煉妖宗?”
沐飛鳶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要留下來看戲?”
這羣妖獸還不知要戰到什麼時候,她如今的狀態極差,可沒有心情在此虛耗。
老嫗伸手按住了鍾姓修士,對着沐飛鳶一拱手:“一切全憑沐首座做主。”
靈獸園的靈寵都已被釋放出來,說明蒼羽真人已經有所行動。
以他的智謀和手段,想來必能妥善處理殘局。
而自己和鍾姓修士早已經氣空力盡,留在此處也幫不上什麼忙。
還不如隨沐飛鳶一起先行撤離,恢復了元氣之後再來看看能否幫上什麼忙。
沐飛鳶也沒有多說什麼,與墨寒生對視一眼,便要乘上紅鸞離開。
便在此時,她的腳下突然出現了莫名異動,一隻瘦長的手臂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