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陰仙途 >第二百六十七章 寧府的變化
    金鱗村後方不遠處,有一片小山頭,在此山頭靠南的位置,零星立着幾座孤墳,這便是墨家的祖墳所在。

    墳前枯枝腐葉堆積,雜草叢生,看樣子似是已經很久沒人打理過了。

    今日,這無人問津的山頭上來了一人,他身形高大,肩上扛着兩口棺木。

    他的目光在一座座墳頭上逐一掃過,待掃至一處偏僻角落時,驟然一凝。

    他看到了一塊以木板刻成的碑,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三個字——林秀音。

    這是母親的名字,以往人在身旁時,自己卻無論如何也記不住這三個字。

    如今,自己終於識字,人卻已經不在了。

    墨寒生怔怔望着碑上的名字,良久無語。

    他伸手輕輕撫摸着碑上的刻痕,指間彷彿有無盡的痛楚傳來。

    他扭頭看向了一旁,那裏也有一座墳,是屬於自己的。

    他打算做一件事——刨墳。

    刨墳,是一種極其惡劣的事,若非有着死都無法化解的血海深仇,一般人是不會這樣做的。

    但墨寒生要刨的,不是別人的墳,正是自己的。

    這碑上刻的是自己的名字,墳裏躺的卻不是自己,而是當日死在寧府祠堂的那名大漢。

    所以,墨寒生要請他離開。

    墨寒生如今已經是煉炁九層的境界,挖一座墳對他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不一會兒,他便挖出了埋在地下的屍體。

    這具屍體只用一張破舊的席子包着,泥土都已經滲了進去。

    屍骸一片焦黑,經過多年的時光,早已經腐爛到臭不可聞。

    墨寒生將這具屍體送至山下,找了一棵大樹,將其埋進樹下。

    他又回到了山上,望着眼前的空墳,轉身從後方扛了一口棺木過來。

    他將棺木打開,正要填土將其埋上,卻又想到了什麼。

    他打開棺蓋,望着空無一物的棺內,又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碑。

    他閉上眼,將手伸入衣領之中,握着一樣東西,緊緊抓了三息時間。

    他再次睜眼,從胸口處取出一隻紅色的護身符。

    護身符的樣式十分普通,看着也非常老舊,符身上的大紅早已淡去。

    墨寒生卻對它視如珍寶,不論這些年遇過何種險境,也從未成將其丟棄、損壞過。

    他小心翼翼將此物放進了棺中,扭頭望着身旁的碑,目光依戀:“母親,以後便讓它在此陪着你吧。”

    他填土將這屬於自己的墳埋上,從此,藏龍鎮金鱗村的墨寒生便真正死去了。

    他再度看向母親的墳,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要做一件在尋常人眼中,極爲大逆不道的事,刨開自己母親的墳。

    他的心跳得很快,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絲顫抖。

    他終於刨開了母親的墳。

    當看清眼前墳中的景象時,他終於難抑情緒,泣不成聲:“母親,對不起。我來遲了,太遲了!”

    山風蕭瑟,墳前響起一陣淒涼的嗚咽之聲。

    似孤苦漂泊的遊子在低聲訴說,似無家可歸的幼獸在悲鳴哀嚎。

    ……

    ……

    金鱗村,墨家小院。

    墨孝正獨自一人在院中玩耍,渾然不知院子外的不遠處,還有一個人在盯着他。

    實際上,這個人並非只在看他,而是在默默關注着墨家的每一個人。

    黃昏已至,夕陽的光芒映在這人臉上,露出一張白皙冷峻的面孔。

    他雙脣極薄,眉眼狹長,看起來便是一副十分精明,心機深沉的模樣。

    此人正是當年設計陷害墨寒生,逼他簽下賣身契的寧府馮管事。

    他之所以出現在此,是爲了監視墨家老小,更深一層的目的,則是爲了獲知墨寒生的消息。

    此事,還得從當年,寧符之人在友來客棧遇難之後說起。

    那一日,寧府一家遭前來尋仇的陸少棠父子暗算,盡數折損在了客棧中。

    墨寒生擊殺了詐死偷襲的寧府二爺之後,便一把火燒了客棧,匆匆逃離現場。

    可這寧府一行人之中,還有一個生還者,便是被墨寒生打暈之後,拖出客棧審問的寧府家奴——寧大。

    他醒來之後,怕被墨寒生所扮的蒙面黑衣人尋仇,便逃到一處隱祕的地方避難去了。

    當他再次回去之時,友來客棧早已成了一片廢墟,那幾大車的財寶也都燒成灰燼。

    客棧中的屍體面目全非,根本認不清身份,寧大在附近找了許久,也沒有發現一個生還者。

    死了這麼多人,唯獨寧大一個人倖存了下來,他怕空口無憑,解釋不清,原本是打算一走了之的。

    可他跑了幾天,身上的銀錢便消耗一空,這才發現離了寧府之後,寸步難行。

    他心中計較一番,又掉頭往寧府走回。

    他一路乞討,行竊,風餐露宿,好不容易回到了寧府。

    他將友來客棧中發生的事與寧府衆人一說,頓時引得人心惶惶。

    寧府的幾房姨太太懷疑寧大求財賣主,都揚言要治他的罪。

    關鍵時刻,寧大急中生智,告訴了馮管事一個祕密,這才讓他出面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小命。

    大爺,二爺,小姐和少爺,全部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寧府一下便沒了主心骨,只剩下大爺的幾個妾室。

    這幾個婦道人家,平日裏只懂得塗脂抹粉,伺候男人,哪裏能管理得了一個偌大的寧府?

    這種時候,這些姨太太自然便想到了馮管事。

    他平日裏便一直幫着寧府大爺,操持府中各種大小事務,在此方面頗有手段。

    很快,馮管事便憑藉着這份本事,掌控了整個寧府。

    與此同時,他年富力強,比之如孩童一般高矮的寧府大爺,自然是更加吸引女人。

    寧府的幾位姨太太,也很快便心甘情願地落入了馮管事的魔爪。

    他名義上雖仍是管事,實際卻已與這寧府中的主人一般無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樣快活富貴的日子過了沒幾年,馮管事便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

    他這些年日子過得甚是逍遙,有些忘乎所以,直到近幾個月才發現,府中的銀子快用盡了。

    事實上,從很早以前,他便一直很疑惑,寧府不事生產,不做生意,也沒有任何田地租借給附近的百姓,卻不知爲何一直有着用不完的銀錢。

    他找了其中一個姨太太詢問,因爲此人是衆多姨太中,最得寧府大爺寵幸的一個。

    那個姨太太也說不出具體緣由,只說每當寧府的銀子快花完之時,寧府大爺足不出戶,便可拿出一些極爲稀有的珍寶,然後自己悄悄出門一趟去換成銀錢。

    有一次,寧府大爺身體不適,便讓她陪同伺候,這才知曉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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