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陰仙途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纔是壞人
    包括常環在內,呂乘風共有六個人販手下,這六人對應着池塘中的六條龍魚。

    呂乘風身亡之後,這六條龍魚便一直沉在塘底,幾乎不曾再浮出過水麪。

    眼前這一條,個頭比起那六條要大上不少。

    它所對應的並非是人販,而是——

    買家。

    墨寒生扔出食餌,將字條用油紙包好,扔進了龍魚口中。

    龍魚一頭扎進池塘中,眨眼便失去了蹤影,它通過山體間的水流,向山門游去。

    直到夜色降臨,離去的龍魚再次回到了池塘中。

    它吐着泡泡浮出水面,口中發出一道只有墨寒生能聽見的怪異叫聲。

    墨寒生聽到動靜,立即從竹樓中走了出來。

    他一靠近池塘,早已等候的龍魚便張口吐出一個油紙團。

    墨寒生伸手接住紙團打開,取出內中的字條展開一看。

    字條中並沒有太多訊息,只有幾個古怪的文字,或者說符號。

    墨寒生一眼便看出這幾個符號隱藏的意思,這裏面並沒有多餘的話,只記載了一個隱祕的地點。

    他默默將這個地點記在心中,然後回房養精蓄銳。

    第二日,他早早起牀,走出了清風居。

    他回頭看了一眼,李紅梅昨日便離開谷中,不知去了何處。

    他腳步不急不緩,不一會兒便繞過了數座山峯,馬上便要走到山門前。

    便在他正欲加快腳步之時,目光驟然一凝,前方出現了幾道人影。

    領頭的二人,他全都認識。

    其中一人,正是那一日衆人返回落日宗時,趕來接應的夕照峯首座——劉擎天。

    另外一個人的出現,令墨寒生異常驚訝,此人正是煉妖宗宗主——蒼羽真人。

    在二人身後,墨寒生還見到了兩個熟人,一個是煉妖宗那個擅長醫術的老嫗,一個是秋水峯護法季長明。

    除了他們之外,後方還跟着四五個人。

    這些人墨寒生一個都不認識,但從他們的衣着來看,應該都是落日宗和煉妖宗的高層人物。

    劉擎天與蒼羽真人走在最前方,一路上有說有笑,似在談論着什麼。

    季長明等人在後方默默跟隨。

    墨寒生遠遠看見他們,便早早躲到了一處假山後方。

    他有些猜不透煉妖宗之人爲何會出現在落日山上,甚至連蒼羽真人這種級別的人物也親身前來。

    該不會是自己偷盜御妖鐲之時,不小心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所以被煉妖宗之人追查至此吧?

    好在此處是落日宗的地頭,煉妖宗之人不好放開靈識亂闖,這纔沒有發現自己。

    待蒼羽真人一行人走遠之後,墨寒生纔敢從假山後走了出來。

    經過這麼一鬧,他行路愈發小心了,生怕又莫名撞到什麼熟人。

    他出了山門,御劍飛速前行,很快便來到了小山村。

    村尾的老宅,老嫗與身着綠衣的常環正坐在院中編草鞋。

    吱呀一聲,院門突然被推開了。

    二人皆是一愣,隨後常環露出驚喜之色。

    她放下手中尚未編好的草鞋,跑到一個高大人影身前:“墨阿哥,你來了?”

    她神色激動,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想,但又不敢肯定。

    墨寒生靜靜看着她,淡淡道:“跟我走。”

    常環險些高興地跳起來,這句話她早已等待許久。

    她回頭看向老嫗,眼中流露一絲詢問的意思。

    老嫗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笑着點了點頭。

    “墨阿哥,你等等,我去收拾幾件衣服馬上就回來。”常環說了一句,便要往屋中去。

    “不必了。”墨寒生出聲喊住了她:“那些東西用不上,我們現在就走。”

    常環微微一愣:“這麼急?”

    卻聽老嫗出聲道:“墨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之人,你跟着他可有福享了,哪裏還用得着穿那些舊衣服。”

    常環低頭,臉頰些許羞紅,輕聲道:“只要能跟着墨阿哥,穿什麼都無所謂。”

    “走吧。”墨寒生淡淡說了一句,便轉身帶頭走去。

    常環又回過頭來,看了老嫗和老宅子一眼,心中生出些許不捨。

    老嫗含笑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她與常環相處了這些年,自然也是非常不捨,可看着她能得到幸福,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常環深深看了老嫗一眼,低頭深深一鞠躬,便衝出院子去追墨寒生了。

    墨寒生帶着常環很快便走出了山村,走在無人的荒野小道上。

    常環表現得十分興奮,一路上問了很多問題。

    墨寒生每次都只是隨口應一聲,偶爾蹦出一兩個字,便算是多了。

    常環一點都不介意,她知道墨阿哥一直都是這樣的。

    只要自己能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正這樣想着,前方的高大身影突然毫無徵兆停下了腳步。

    常環有些訝異:“墨阿哥,我們到了嗎?”

    她匆匆打量了一下,發現周圍都是些山壁和古樹,並不像是能落腳的樣子。

    卻見墨寒生轉過身來,神色冰冷:“最後還有什麼心願嗎?”

    常環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什麼最後的心願,墨阿哥你在說什麼呀?”

    墨寒生不說話,只是靜靜注視着她,目光逐漸冰冷,甚至流露出殺意。

    常環看着這張熟悉的臉龐,只覺得他此刻的眼神無比的陌生。

    她的聲音在顫抖:“墨阿哥,你是在與我開玩笑嗎?你別這樣,我害怕。”

    墨寒生冷冷道:“既然沒有,那便上路吧。”

    說完,他伸出一隻手抓向常環的面門,指縫之間夾着一枚細長的金針。

    銳利的針尖,深深刺痛了常環的雙眼。

    望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常環彷彿被嚇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突然,她的腦海中閃過兩個畫面,與眼前這一幕說不出的相似。

    畫面中,同樣有一隻手指間夾着一枚金針,刺進了自己的眉心。

    這兩個畫面中的手是同一隻手,而這隻手的主人,赫然都是墨寒生!

    這兩幕場景,一次是在墨寒生將冰凍的常環解封之後,另一次便發生在上一回,常環掉下懸崖後被墨寒生尋回。

    無比的震驚過後,常環終於從呆滯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她的雙腳涌現出一股真氣,猛地一蹬地面,整個人倒飛而出,後退了兩丈多遠。

    墨寒生輕咦一聲,沒想到上回自己施針之後,常環竟這麼快,又學會了運使真氣。

    常環退到安全距離後,並沒有選擇逃跑。

    因爲她心中有一個問題,必須要親口問出來。

    她死死盯着墨寒生,眼中充斥着濃濃的失望與惋惜:“墨阿哥,你是壞人嗎?”

    墨寒生面無表情,淡淡道:“不,你纔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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