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生怨 >第39章 婚嫁轉移情
    安曉枕搖了搖頭,回道:“你錯了,你不要以爲你什麼都明白,錢大哥爲人率真,真心待我,況我父母家人都喜歡他,我也喜歡他。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及你師父。”說完轉身奔回了客棧。

    衛楠惜看着她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她內心有多絕望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也不知道此刻師父又會是個什麼心情,但他知道感情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幫忙。師父或許有他的苦衷,只是看着有情人不能眷屬,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師父作爲一介上神尚且不能左右自己的情感,不能隨心而爲,那自己又能如何?衛楠惜站在原地深深地嘆息感慨一番。

    顧採依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沒有打擾他。站了許久她才走到他身後拍了他的肩一下,“你怎麼一個人在此長吁短嘆?玄冥對我說曉枕是你師父救下的,已經送回來了。”

    聽見了她的聲音,衛楠惜一陣欣喜回過頭來,見她面露喜色,雙頰帶着紅暈,恰似芙蓉般俏麗,不由一陣發怔。

    顧採依笑道,“許久不見,怎麼不認識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竟絲毫沒有發現。”衛楠惜回過神來,立刻收回了放肆的目光,“曉枕妹妹現在已經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這話說完他再次嘆了一口氣。

    “這本是好事啊,你爲何嘆氣?”顧採依不解地看向他。

    衛楠惜便將師父和安曉枕之間的情緣說與了她,顧採依聽完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思索過後道,“此事不過是你的判斷,若是白先生對曉枕沒有情愛,錢公子倒也是個可靠的選擇。可如果他二人兩情相悅,卻無法相守豈不是一件憾事?你若心有不甘不妨再回方壺一探上神口風,再做定奪。”

    衛楠惜搖頭,“我師父向來不會多言,諸事皆放心中,尤其是兒女情長更不會輕易人前吐露,再者他曾多次告誡我不可回方壺。我不可違背師命。既然曉枕妹妹已有打算,你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走吧跟我回客棧看看她吧。”

    安曉枕與顧採依數月不見,此時見了面都很是激動,二人似是都有說不完的話,聊了半晌後,顧採依問她今後有何打算,安曉枕笑道,“我也算是死過一次了,這次能夠平安回來也算是重生了,不經歷大的風浪也不會明白什麼纔是值得珍惜的,待我回家後便在父母身邊好好盡孝,既然錢大哥能夠容忍我的脾氣,我便嫁他爲妻,從此以後安心過日子。再也不到處跑了。姐姐若是想我了便來京城看我。”

    顧採依注意到她說話時眼角的淚水,有些心疼她,握住她的手由衷道,“你若心裏不痛快,大可不必着急嫁人。”

    “姐姐,”安曉枕有些哽咽了,“我知道便是再過數年,數十年我也難忘他,我想錢大哥亦是如此,我不能讓錢大哥陪着我浪費光陰。況且他也說過,我們的婚姻是一段良緣佳話。姐姐,祝福我便可。”

    話已至此,顧採依也沒什麼可勸慰的了。只能默默地祝福她。

    第二日,幾人便僱了一輛馬車繼續趕往京城去了。一路上大家各懷心事,誰都不發一言。馬車沿着寬敞的官路行了一日,終於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到達了京城。

    錢毓珩堅持要將安曉枕送回安家去,安曉枕並沒同意,讓他先回錢府準備一番,隔日再去安家提親。錢毓珩想着總算能夠心想事成了,便也沒再固執,二人在朱雀大街分手各自回家去了。

    顧採依和衛楠惜自然是跟着安曉枕回了安家,安家的大宅雖說比不上澄州安馨園,卻也比普通百姓的家園闊氣的多,亭臺水榭皆有一番獨特風情。

    安夫人聽聞女兒回來了,立刻出門來迎。

    安曉枕看見了母親,便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奔上前,撲進母親懷中一陣痛哭。安夫人也跟着掉下淚來,“女兒爲何這般難過,難道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成?”

    安曉枕立刻擦了擦眼淚,擡頭看着母親笑道,“數月未見,女兒是思念母親了。”說着將顧衛二人拉到安夫人身邊,“娘,這二位是我在澄州認識的朋友,他們二人可都是世外高人呢。”

    顧衛二人立刻上前行了禮,與安夫人客氣寒暄了一番,然後一起進屋去了。偌大的安府只有安家老爺和夫人二人居住,客居大多都空閒着,如今他們二人來了,夫人立刻派人去收拾了客房,安排他們住下。

    兩日之後,錢家果然帶着聘禮來安家提親了,安夫人見女兒已經接納了這樁婚事,心中自然高興,便收下了聘禮,兩家商議之下爲她二人定了婚期,就在下月的初二。

    此時已是四月中旬,正值暮春時節。自從定下婚期之後,錢毓珩便安心在家等待,而安曉枕則每日大門不出,守在後花園練字作畫,亦或由顧採依陪着聊天,亦或是跟着丫頭婆子學學織補繡花,全然由從前的瘋丫頭變成了一個合格端莊的大家閨秀。

    這讓安夫人看在眼裏,喜在心頭。

    一轉眼五月便到了,初夏並未太過炎熱,初二這天,整個安府張燈結綵,闔府洋溢着幸福與喜慶。

    錢毓珩一早便將婚服套在了身上,來來回回在房中踱步,恨不得能立刻出門去迎接他的新娘。

    午後天有些陰沉了,涼風習習,倒也很舒服。錢毓珩接受過父母教導後便出門迎接新娘去了。一路上心情分外激動。

    安曉枕坐在梳妝檯前,任由丫鬟爲她梳頭,心中沒有要做新娘的嬌羞愉悅,反倒是一陣陣的失落涌上心頭,她反覆勸慰自己,這婚姻是他看好的,並且祝福的,自己也一定會幸福的。然而越是這般想,反而越是難過,心頭驟然一痛,忽聽一個聲音恍惚道:曉枕,曉枕……

    “是他的聲音。”安曉枕猛然站起身來,驚得身邊的丫頭一愣險些將手中的簪子折斷。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丫鬟詢問道。

    安曉枕的心一陣焦躁疼痛,彷彿被人紮了一刀,她捂着心口慢慢坐了下來,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她一把抓住身旁人的手,“你去請衛公子來。”

    “可是來不及了,衛公子一早便去了錢府。”丫頭有些無奈。

    “你去錢府請他,就說我有要事相求,要快。”安曉枕不知怎的,只覺得有大事即將發生,一陣心慌。

    “是。”那丫頭見她眉宇間盡是焦急,便立刻出門去了。

    身邊的侍女們見她如此慌亂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貼身的丫頭豔兒勸道,“姑娘,還是趕緊梳妝吧,若是再等怕就誤了吉時。”

    安曉枕此刻早已沒有心思梳妝,卻依舊點了點頭,任憑她們爲自己梳頭。

    豔兒拿出絲帕爲她拭去額頭的汗水。一炷香的工夫後,派出去的小丫頭回來了,一進門便將手上的一封信交給了安曉枕,“衛公子和採依姑娘說有事先行離開了,他讓我將這封信交給姑娘。”

    安曉枕立刻拆開了信件,是衛楠惜所書:曉枕妹妹,今日是你與錢兄大喜之日,本應飲上一杯二位的喜酒方是正理,奈何預知方壺恐有事,來日再來拜會,預祝二位百年琴瑟……

    方壺有事?莫非他出事了……安曉枕看完了信,心中依舊有些惶恐,但想到衛楠惜和顧採依都去了方壺,便又有些安心了,再轉念一想,一旦他有事自己即便知道也於事無補,倒不如不去打聽的好。

    不多時錢毓珩便來接親了,安曉枕心中雖依舊有所擔心,還是跟着他的花轎走了。

    拜過高堂,行過大禮,她被送進了新房。坐在新房內思緒萬千,從前的種種都成了過往,她決定與當初的刻骨銘心訣別,從此以後,這錢府的大少奶奶纔是她的身份,錢毓珩纔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雖然一遍遍的奉勸自己,可仍舊忍不住落下淚來。

    衛楠惜和顧採依一大早便接到了錢毓珩遞來的請柬,喫罷了早飯兩人一同去了錢府,然而坐了沒有一刻鐘衛楠惜忽然生出一股強烈的不祥之感,他耳邊莫名的響起了師父的聲音,似乎在呼喚他,他再也坐不下去了匆匆寫下一封信,與錢毓珩道了別,便出了門往歸墟趕去。

    顧採依見他神色匆忙也跟了出來。問他究竟發生了何事,衛楠惜只說師父怕是有難。顧採依喚出仙鶴,二人一同乘鶴歸去。

    趕到方壺山的時候,卻見一個身着碧綠衣裙的少女站在山腳下一株青松之下,衛楠惜好奇,方壺山怎會有陌生人出入?待要上前問,那少女卻先打了招呼,“楠惜師兄,你不認得我了嗎?”

    衛楠惜心中頗爲疑惑,不知師父何時又收了一位女弟子,“你是……”

    “我是碧月呀。”少女嬌俏地笑着。

    衛楠惜盯着她看了半晌方纔恍然,“原來你竟化成了人身,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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