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的手緊握成拳，臉色陰沉，“剛纔我已經說過了，你女兒那邊醫院會全力搶救，現在，要麼你就老老實實交代，這些東西是誰讓你準備的，要麼，我們就繼續在這耗時間。”
他的女兒已經危在旦夕，在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思去關注其他事。
從頭到尾，他們從未透露過，伍月的離職跟這個案子有關，把人帶回來的過程也是在不知不覺間進行的。
可郭大忠不但知道，反而還在最恰當的時機，將這些兇器送來。
路遙不敢保證過郭大忠是兇手，現在能確定一件事，郭大忠跟這個案子一定有關係。
“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郭大忠急得直跺腳，眼淚刷地一下落下來。
他的女兒生死未卜，他困在這裏無可奈何。
路遙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這麼做也不過是爲了一句答案。
儘管心中糾結，她還是扛了下來，咬牙再次警告，“你要是想見你女兒的話，就老老實實的交代。”
“你到底要我交代什麼啊！”郭大忠來回踱步。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在裝。
這麼愛女兒的一個人。
到底是什麼，能讓他在這種情況下還守口如瓶。
既然他選擇裝傻，路遙不厭其煩地解釋，“案子發生的當天，我清楚地記着，你在病房裏，並沒有親眼看到死者墜落，也沒有看到現場的東西，那你帶來的這些東西怎麼解釋？”
“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們把伍月帶過來，是因爲這些殺人案？”
郭大忠瞬間臉色蒼白，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眼神飄忽不定，一下看向路遙，一下又看向窗外。
路遙見狀，冷哼一聲，“看來，你也沒有那麼在乎你女兒的生命。”
既然他還猶豫不決。
那路遙就再給他一劑猛藥。
“既然你不在乎，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就繼續在這呆着吧。”反手將門扣上，又將鑰匙拿在手裏，她輕聲說：“這是特製的門，如果沒有鑰匙的話，就算從裏面也打不開，你現在可以好好想想，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我……我……”
“我沒時間聽你廢話，如果你還沒考慮清楚的話，那就站到一邊去，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
路遙的語氣冷冰冰的，就像是一塊放在雪山上的石頭，又冷又涼，就算是把她揣在懷裏，也捂不熱。
郭大忠崩潰地蹲在地上，大約過了三秒鐘，他擡頭看向路遙，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就會放我去醫院？”
路遙面無表情地點頭，“只要你老實交代。”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也沒有給郭大忠一個準確的答案。
不過，郭大忠沒有聽出路遙的話外意思，他用袖子狠狠地擦掉臉上的眼淚。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承認，人是我殺的！”
路遙雙眼一眯。
就在這個時候，莫娜打開大門。
莫娜先是一愣，隨後立即反應過來。
一腳將門踹關上，反鎖，取鑰匙，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郭大忠還不死心，試圖闖出去。
“你小子在這橫什麼？”
突然間，審訊室的門打開，周軒一個箭步出來，踩在凳子上騰空而起，一腳踹在郭大忠腿上。
郭大忠失去平衡，直直地跪在地上，周軒反手擒住他的雙手，從腰間快速拿出手銬。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已經進行了千百次演練。
將人制服後，周軒解氣地踢了踢他的腳後跟，“跑什麼跑，在這還能讓你撒野。”
對於這邊的動靜，路遙看在眼裏，卻沒有任何動靜。
她在與醫院那邊溝通，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郭大忠的一舉一動，嘴裏卻說着別的事。
“我知道了，郭大忠這邊有我們擔保，你們全力搶救。”
掛斷電話，看着坐在凳子上的郭大忠，路遙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你騙我，你明明說……”
莫娜湊近路遙耳邊，“其他東西沒什麼問題，但是，在那塊毛巾上面檢測出乙醚成分。”
這麼說，兇手真的是他？
“你騙我！”郭大忠情緒激動，張牙舞爪地想攻擊路遙。
路遙卻一臉淡定，“你爲什麼要殺她？”
她說話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讓郭大忠心裏發涼。
最終，在路遙冷冰冰的眼神下，郭大忠憤怒地說：“我帶着我女兒去他們醫院，他們可是全市最好的醫院，可他們不收我女兒！”
周軒：“所以，你就因爲這個殺了她？”
“當然不是！”郭大忠掙扎着要站起來，又被周軒一把按下。
“我把我女兒送到兒科，兒科不接受，讓我去樓上心內科，那我就帶着女兒去了，可那個女人看了一眼，她只看了一眼啊，她就讓我帶着我女兒回家，準備後事！”
“我女兒明明還活得好好的，她憑什麼只看一眼，就讓我把女兒帶回家！我不信，我不服，醫院不就是治病的地方嗎？她憑什麼不收我們？！”
郭大忠越說越激動，“我抱着女兒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伍月那丫頭把我們領進去，可那個賤女人就因爲這件事，處處針對她，我忍無可忍，我必須殺了她！”
“我這是在爲社會做貢獻，我在爲社會除毒瘤！”
路遙聽着他不斷放大的聲音，太陽穴突突地疼。
衝周軒和莫娜遞了個眼神，她說：“那你今天，爲什麼會來自首？”
“我不是來自首的！”郭大忠面部表情猙獰，“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女兒快不行了，只有伍月知道該怎麼救我女兒，你們把她放了吧。”
說到後面，他的語氣中帶着乞求和絕望。
路遙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有時候，無知的確能給人希望。
也能給人絕對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