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路遙擡碗喝了口湯。
事情很有意思。
好像從他們進入這座城市的那一刻起，就有人故意使絆子，不想讓他們去孤兒院。
沈知南將那斷指推到付局長面前，端着碗喫得津津有味，“去，此行目的就是孤兒院，怎麼可能不去。”
李安和錢多多懶得說話，大佬說話，他們這些蝦米還是閉嘴得好。
付局長一臉難爲情，“這個，沈隊長，你們也知道，我們這種小地方，各項設施都不完善，也從來沒接觸過這種程度的案子，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該說不該說。”
路遙擦嘴，結束戰鬥。
“既然日不情之請，那還是不要說了。”
她本就打算做這個惡人，“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孤兒院，孤兒院一案沒有調查清楚，暫時管不了其他。”
付局長急了，“路警官，莫開也是孤兒院的一員，兩個案子說不定存在聯繫。”
沈知南臉色陰沉，打斷道：“付局長，這個案子你們先調查，其他的，等我們把孤兒院的事解決了再說。”
左三刀雙拳緊握，“沈隊長，我說句不該說的，幹我們這一行的，不就爲了伸張正義嗎，早點抓到兇手就能挽留幾條人命，孤兒院的陳年舊案還有時間，可這個案子已經沒時間了！”
好傢伙。
這是道德綁架啊！
路遙不由冷笑，“左三刀，我這邊建議你不要道德綁架，你們查你們的案子，我們做我們的事，互不影響，難道說，我們沒來之前，你們就沒發生過兇殺案？”
“還是說，你們沒有能力破獲過兇殺案？”
錢多多輕笑一聲，冷不丁一句，“應該是有的，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起案子。”
左三刀聽這話，頓時瞳孔緊縮，“各位，二十年前的案子，前輩的犯的錯誤不是你們抨擊我們的理由，我……”
“行了。”付局長制止左三刀繼續說下去，“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沈隊長，如果我們這邊遇到問題，可以向你請教嗎？”
沈知南面無表情，卻應了下來，“請教達不上，如果我們知道的話，會如實相告的。”
——
一場並不愉快的飯局結束，幾人聚在路遙房間商量對策。
路遙朝左三刀要了一張孤兒院的地圖。
“從地圖上看，想上孤兒院就必須從這裏上去。”路遙指着一條小路，“可這條路被植被覆蓋，開車肯定上不去。”
李安：“我有個問題，就目前這個孤兒院的情況，老大，你確定蘇吉月會把名冊和資料藏在上面？”
就這情況，她來恐怕也找不到路上去。
沈知南卻持有不同看法，“誰說她是在最近放進去的，如果從資料誕生開始，她就把東西藏在孤兒院了呢？”
聞言，路遙不由陷入沉思。
這句話不無道理。
從昨天的情況來看，那條路上的植被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顯然，在這幾年裏沒人上去過。
同時也能確定，那個人還沒到孤兒院，他們還有機會。
“行了，不管有沒有，都要上去看看。”沈知南一邊說一邊收起地圖，“明天早上準備上山的東西，中午出發。”
李安震驚看向沈知南，“你在開玩笑是不是？”
沈知南卻淡淡一句，“該買的東西不要少，回去報賬。”
這話一出。就連路遙也不免愣住。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想要快速得到真相，可又害怕真相。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上孤兒院，可她沒想過要在裏面過夜。
她怕。
怕那段蝕骨銘心的記憶再次席捲而來，更怕那個孤兒院的一草一木。
“你們兩個出去。”沈知南無情驅趕兩人。
兩人對視一眼，識相離開。
見兩人離開，路遙終於問：“一定要在上面過夜嗎？”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時間來不及，我們不能摸黑下山。”沈知南轉身坐在她身旁，語氣溫和。
路遙反問：“爲什麼？”
“那片林子有問題，不敢保證上山的路會順利。”
話已至此，路遙本想反駁什麼，可話到嘴邊，硬是卡在喉嚨裏，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見狀，沈知南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一切有我。”
路遙不覺一愣，視線落在他的後背上，“都受傷了還安慰我，你就不想想自己嗎？”
“說了沒事。”沈知南起身，避開路遙伸過來的手，“好好休息。”
他毫不留戀關門。
路遙看着緊閉的大門，心裏思緒萬千。
也許，明天會是個晴天。
——
雨後山林，雲霧繚繞，空氣清新，晴空萬里，跟昨天有天壤之別。
再次來到這條路，路遙站在分岔路前往下看。
下面那條小路還是沒有變化，陰森森的氣息在下方蔓延。
她擡頭看向天空中懸掛的太陽，心裏覺得奇怪。
這條路上明明沒什麼遮擋物，可陽光就是照不進去。
也許就像付局長說的那樣，鬼神之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人一個登山包，無論是食物還是其他裝備，一應俱全。
沈知南走在最前面，其次是李安，路遙，最後是錢多多。
用李安的話來說，兩個最弱的當然要在最中間，遇到鬼也能多挺一會兒。
陽光透過枝葉打在衆人身上，沈知南一刀劈開腳下藤蔓，囑咐道：“小心看着腳下，別踩到蛇。”
隨着一路向前，那條被雜草掩蓋的小路跟着顯現出來，一直走到半山腰，路竟然斷了。
前方是萬丈懸崖，俯視下方，竟能看見一片黑壓壓的林子。
森林上當不斷涌現出白色霧氣，霧氣直衝雲霄，與黑色的林子形成一種詭異的美感。
這是黑水林？
路遙喘着粗氣，感受着森林吹出來的風，她神色一緊，“這片林子就是黑水林。”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直至此刻，她才真正領悟這句話的意境。
眨眼間，沈知南已經開闢出一條新路，“跟上，別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