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路遙看着屍體脖子上掛着的牌子,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更沒什麼形容詞能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莫北已經殺紅眼了。
除非他自己收手。
除此之外,沒有人能阻止他繼續瘋狂下去。
她的腦子裏只有這個想法。
左師師看着路遙失神的模樣,擔心地問:“老師,你沒事吧?”
路遙反應過來,點點頭,“我沒事。”
她能有什麼事。
只是失神感嘆一下而已。
自古正邪不兩立。
既然他們已經站在對立面,剩下的也不用多說。
是非因果。
都是自己的主觀意識。
視線放在解剖臺上的那具屍體上,她的目光中帶着些許異色。
根據照片比對,這具屍體的確是李啓明。
初步看去,屍體呈現出一種怪異的彎曲,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都有明顯的青紫。
兇手應該是打斷死者的脊樑,再將死者強行塞進牛肚子裏。
上手解剖的瞬間,路遙又推翻之前的猜測。
屍體的脊樑沒斷。
那兇手是怎麼將屍體塞進去的?
這具屍體的怪異體位,也給解剖工作帶來較大的困難。
他就像一個未出生的嬰兒,死亡時的姿勢與初生牛犢一般。
左師師從側邊看見屍體包裏露出一角紅,她疑惑地將那東西拿出來。
驚奇的發現,竟是一疊紅鈔。
“老師,這裏面有張紙條。”
紅鈔?
路遙下意識看,此時,左師師已經將那張紙條打開。
紙條上赫然寫着:買牛錢。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左師師將那疊紅鈔放到一邊,“老師,要不要點點?”
“要點,但現在不是時候,先忙完手頭工作。”
這是物證。
說不定還能在上面提取到兇手的指紋。
就算是要將這錢給那老大爺,也要在案子結束之後才能給。
屍體頭部頭大大小小十幾處淤傷,其中太陽穴和枕後的淤青最爲明顯。
但這不是致命傷。
頂多能造成腦震盪,讓死者短暫昏迷。
其次,死者嘴脣呈現出青紫,脖子上有明顯手指青紫印,喉結部分有所損傷。
視線往下,屍體雙手均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以左右手手腕骨折最爲明顯。
手腕呈現出畸形錯位,其中右手五指張開,手部神經明顯受損,這才造成手指無力下垂且保持張開。
左手五根手指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骨裂,錯位,看樣子,這隻手被重物打擊。
“肋骨斷了幾根?”路遙一邊查看死者手部,一邊問左師師。
左師師臉色難看,“應該斷了五根左右。”
而且是暴力打擊造成的。
這句話左師師並沒有說出來,可路遙清楚。
這具屍體生前造成到非人的虐待。
相較於上半身的慘烈,雙下肢的情況要好很多。
除了腳掌淤青骨折之外,雙下肢並沒有其他傷口。
但這就是問題所在。
如果他想虐殺,怎麼可能放過死者的雙下肢。
按理說,下面的狀況應該更慘烈些。
想到這裏,路遙和左師師開始仔細檢查。
死者綠色的褲子上有一塊怪異的污穢。
左師師手一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擡頭看向路遙。
“老師,這......”
路遙臉色難看,擡頭剪開屍體的褲子。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的話,那死者的gm......
褲子打開的瞬間,左師師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閉上眼。
路遙面色低沉。
果然是這樣......
虐殺。
兇手不僅虐身,還虐死者的尊嚴。
在這傷口附近提取到一些沙土,還有少許樹枝掉落的木屑。
“兇手的口味也太重了吧,捅這麼深,直腸都快掉出來了。”
左師師拍了拍受驚的小心臟,一臉嫌棄,“味道還這麼重。”
味道的確有點重。
排泄物混合着血液的味道。
想想就很酸爽,更不要說還是站在旁邊聞。
“你看看後面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我看前面。”
話音未落,路遙便已經低頭,視線鎖定在屍體的膝蓋上。
屍體目前是屈膝抱胸位,移開雙手,可以明顯看到屍體膝蓋上的紅印。
這紅印不是淤青,甚至不是屍體身上的血液。
兇手的手法很高明,即使在死者身上留下這麼多傷口,可真正見血的傷口就只有身後的,那個深達直腸的傷口。
屍體身上的大部分血跡,都來自那隻牛。
可問題來了。
其他地方的血跡都分佈均勻,唯獨膝蓋上血跡格外突出。
這是爲什麼?
正在她思考之際,左師師已經完成任務。
她衝路遙搖頭,“暫時沒發現什麼傷口。”
那麼問題來了。
一、屍體怎麼進的牛腹?
二、膝蓋上明顯的血液痕跡是怎麼造成的?
三、目前沒有在死者身上發現明顯致命傷,他的死因是什麼?
“師師,你覺得他是怎麼死的?”
左師師想了想,眉頭微皺,“解剖之後才能確定死因。”
路遙想了想,伸手拿起手術刀,“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可以動手了。
操刀人是左師師,路遙站在一邊。
她的視線鎖定在死者膝蓋上,靜靜看着那塊血跡的走向。
她不禁陷入沉思。
屍體是屈膝位躺在牛肚子裏,按理說,應該是身體的接觸面纔會有那麼多印記。
可爲什麼會在膝蓋上?
屍體的其他地方,還有這種的印記嗎?
想到這裏,她向前一步。
既然是在關節突出處纔有的印記,那就往這方面去找。
腳踝處,沒有。
骶尾部,沒有。
手肘位置,也沒有?
奇怪了。
不應該啊。
心中疑惑之際,她注意到屍體額頭上的淤青,淤青上似乎附着有牛腹上的一些組織殘留。
就在這時,左師師突然開口:“老師,死因是窒息。”
就在路遙思考的時間,左師師這邊已經搞定解剖工作。
不過……
死因是窒息。
死者脖子上的掐痕並不致命,那些窒息,從哪裏開始的?
左師師一邊善後一邊說:“從死者的肺部情況來看,是氧氣消耗殆盡死亡。”
沒有氧氣?
望着死者額頭上的青紫,她似乎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