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的重點不放在邵泉交好的人,反而放在邵泉的死對頭上。
難不成?
路姐是懷疑邵泉的死對頭,會爲他解決麻煩?
這太不可思議了。
李安在心裏嘀咕一番,可他沒打算質疑路遙的決定。
這麼久以來,他們之間的默契和信任,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撼動的。
李安重重點頭,目光堅定地看着路遙的臉,“我明白,我爭取在最快時間查出來。”
案子的走向真是讓人越來越看不明白了,可即便如此,也還要迎難而上。
誰讓他們是做這份工作的呢。
各自領到任務,最後也只剩路遙和周軒一起回去。
在警局度過了十幾個小時,陳席珍渾身疲憊,身子也佝僂下去,明顯蒼老了不少。
現如今,審訊室就只剩下路遙和周軒,以及滿臉疲憊的陳席珍。
“陳席珍。”
周軒看着耷拉着腦袋的陳席珍,輕聲叫她的名字。
“你兒子兒媳已經承認,朱秀娥的死與你無關,再過兩個小時,你就可以回家了。”
“你說什麼?”陳席珍沙啞的聲音響起,滿眼不可置信。
“你可以回家了。”周軒放緩語氣,他裝的很像,沒有露出一點馬腳,“一會兒簽字之後你就離開吧,你孫子在家沒人照顧。”
“他們胡說什麼?”陳席珍雙眼通紅,“不關他們的事,人是我殺的!”
路遙神色微動,卻未出聲。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生也。
父母給不了孩子想要的東西,也改善不了後代的生活環境。
但在這個時候,有個人站出來說,我可以給你子孫後代想要的一切,代價是你要犧牲自己。
如果是你,你會做出什麼選擇?
陳席珍選擇妥協和成全。
從吳曉波說出收下錢和房子的那一刻開始,路遙心裏就有數了。
看着自己孩子不願意放手,嗯陳席珍還能怎麼辦呢?
千言萬語的詢問,不如她孩子的近況。
周軒一本正經,一臉嚴肅地拍了拍桌子,“陳席珍,好好說話。”
路遙慢條斯理地翻了一下桌上的資料,煞有其事地說:“關於朱秀娥的死因,我們已經調查出來了,你兒子在半個月前收了一筆來歷不明的錢,還有一套學區房,據他交代,這是兇手給的報酬。”
路遙淡淡地說完這句話,擡頭看陳席珍。
陳席珍瞬間僵在原地。
這是真的嗎?
那兩個敗家子,怎麼把什麼都說了?
明明沒有殺人,爲什麼還要染這個罪名,難道他們不知道她的用心嗎?
陳席珍臉上閃過感動,又被恨鐵不成鋼取而代之。
周軒皺着眉,又給她加了一劑猛藥,他拿出手機,照片上赫然是吳曉波那套房子的房產證。
陳席珍瞳孔一陣緊縮,“人是我殺的,今天早上我去打掃衛生,我看周圍沒人,值班的護士去抽血了,我就壯着膽子,摘掉她的氧氣,拿枕頭捂死了她!”
陳席珍全身顫抖,“我沒辦法,他給的實在太多了,我這輩子給不了我孩子那麼多,可我不能讓我的孫子也步我們的後塵,窮困潦倒的過一生。”
“那個女生反正都是要死的,她病得那麼重,也就只有幾天時間了,我也是在幫她解脫。”
路遙:“爲什麼會選擇在今天早上動手?”
“那個男人發短信通知我的。”
“在你們聯繫期間,你有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路遙遲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說,他有沒有用變聲器?”
陳席珍望着路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吐出,“我聽見了。”
周軒和路遙對視一眼。
周軒快速問:“短信內容還在你的手機裏嗎?你在什麼時候聽過他的聲音?”
“還在。”陳席珍頓了下,“我雖然沒讀過幾年書,可在醫院上班幾十年,我看過很多敲詐勒索的,就留了個心眼,把這些東西都留了下來。”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聯繫你的?”路遙沉聲問。
如果想共用一個普通人作爲殺手,當他開口的那一瞬間,這個普通人可能會將他當成神經病。
不過兇手很聰明,人心易變,只要利益足夠強大,一切都不是問題,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半個月前,那個人說給我一套房子,還有錢,讓我在關鍵時刻幫他殺一個人,我當時沒有搭理他,只覺得他精神有問題。”
“但他還是找上了你兒子。”
“要是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天,我就會報警!”
談話到這裏結束。
根據陳席珍提供的線索,提取了語音記錄和短信ip地址,
並在一天的時間內查到了信息來源。
路遙的猜測沒有錯,這個ip地址的屬地,以及電話號碼的主人,是邵泉多年的死對頭,鄭成功。
鄭成功,男,55歲,鄭氏集團老總,邵氏集團生意上的死對頭。
根據調查到的資料來看,這個鄭成功一直針對的不是邵江,而是作爲邵江足不出戶的兒子邵泉。
看着這兩人的資料,路遙雙眼微眯,視線定格在年齡這一欄。
一個28歲,一個55歲,這兩人之間能有什麼恩怨?
而且,這鄭成功做得太明顯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無論是在公共場合還是私底下,他一直在針對邵泉。
“周軒,把邵泉的骨齡報告調出來。”路遙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把他的照片也調出來,和鄭成功的照片放在一起。”
周軒看着照片上這兩個人,嘖嘖兩聲,“你別說這兩個人要站在一起,說是兄弟我都相信。”
這就是問題所在。
邵泉長的太老了,和他的年齡不相符。
路遙打開邵泉的骨齡報告,上面赫然幾個大字,讓她眉頭緊皺。
從各項骨骼發育情況推斷,該病人實際年齡爲:50--60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