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就沒話跟你們兒子說了嗎？”
電話裏早沒了迴應，只剩下忙音。
用力把電話摔上，他有些鬱悶。
“我這還沒開口的，這根本就不需要跟他們說嘛，我不回去過年他們還挺高興，我這啥命啊！”
史翠萍憋笑憋的都快內傷了，看到楚京生這麼鬱悶，她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距離過年越來越近，上街買年貨的人多了起來，臨邊村裏人也都來縣上買年貨，葉星的牛肉醬跟豆腐乳等東西也賣的越來越好，每天收入都在增加，幾個人也更有幹勁兒。
2月14日，農曆臘月二十八，葉星上午賣完，中午就收了小攤兒，小喫店也關了門。
下午她帶着家裏人也出來買年貨，明天就是年三十，很多攤子也都要停了，她家的人這幾天都忙的腳不沾地，也沒時間買年貨，她特意空出今天半天，明天一上午的時間買年貨。
糖塊，桃酥是必須買的，一家人出門，楚京生用自行車推着陸慧琳跟陸國慶，史翠萍挽着葉星，吳鳳花跟在她們身邊。
她看着街上擺的琳琅滿目的東西，覺得眼睛都花了。
“姐，你們這兒過年真熱鬧，俺們那兒都是自己家裏炸油餅，炸丸子，蒸饅頭，蒸年糕，春聯跟窗花都是俺娘帶着我們自己剪的，你看這兒還有賣的呢。”
葉星跟吳鳳花一起站在那賣窗花的攤子前，她小心的拿起一個看了看，又放下了，拉着葉星小聲說道
“姐，咱買點兒紅紙回去，俺會剪，不用花錢買。”
葉星點點頭，指着那紅紙說道。
“給我來五張吧。”
史翠萍在一旁展開幾張年畫，把毛主席那張特意拿出來，對葉星說道。
“嫂子，咱買張毛主席畫像貼掛上吧，”
吳鳳花也被年畫吸引了注意力，她翻看了一會兒，也拿出一張畫。
“姐，除了毛主席畫像，咱再買張這個馬吧，你看，八馬圖，這幾匹馬多神駿啊，多好看。”
旁邊傳來一道笑聲，吳鳳花回頭看那個笑她的小丫頭。
“你笑啥？這幾匹馬不好看嗎？”
小丫頭指着上面的幾個字說道。
“這叫八駿圖，馬到成功，你認識不？”
吳鳳花認真瞧了瞧那幾個字，眼神遊離了一下。
“俺不識字”
“不識字就不要念了嘛，唸錯了多丟人。”
陸國慶瞪着那小女娃子。
“你學了幾個字？就在這兒笑話別人？我看你比我大，我一年級，我寫個字看看你認識不？”
他說着蹲在地上找了快石頭就寫字。
史翠萍見葉星沒說話，就站到陸國慶身邊，幫他擋住人，免得有人擠過來把他的字給踩了。
陸國慶一筆一劃的寫了三個金字疊加起來，然後指着讓那個小女娃認。
女娃胸有成竹，看陸國慶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
“就這個字就想難住我？我已經三年級了，我學過這個字，這是金嘛，一年級的小屁孩，你才學了幾個字，還來考我，你跟她一樣丟人。”
她說的理直氣壯，旁邊的人卻都笑了起來。
“這個字真的念金？”
小女孩無比確定，用力的點頭。
“就是金嘛，他把三個金字疊加起來就以爲我不認識了？”
葉星輕笑着搖搖頭，看了陸國慶一眼。
陸國慶冷笑的看着小女孩。
“你的書都白唸了，你也認錯了我的字，你是不是也很丟人？”
“胡說，我哪裏認錯了？明明就是金。”
有人提醒她。
“小女娃，你這個字真的認錯了，這不念金，年xin,三個金疊加是鑫。”
小女娃有些不相信，還想犟嘴，卻見周圍的那些認識字的人都對她點頭，都在告訴她，這個字念鑫。
“哼，你耍詐，你故意的，你故意拿這麼難的字考我。”
陸國慶把地上的字擦掉，站在小女娃面前。
“對，我就是故意的，你不僅不認識這個鑫字，我想三個水疊加在一起的字你肯定也不認識吧？你看，我隨便考一個你就不知道，你還說別人丟人，你不丟人嗎？你還唸書了，我吳姨根本就沒念過書，你憑什麼笑話她？”
小女娃被他說的眼眶紅彤彤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女孩的媽有些生氣，指着陸國慶。
“你說你小小年紀的怎麼那麼壞，把我家孩子都欺負哭了。”
葉星把手裏的年畫放下，伸手去拉陸國慶，吳鳳花已經梗着脖子站在那女人面前了，她比較壯實，而且眼神攝人，這女人氣勢有點兒弱。
葉星把陸國慶拉到身邊，沉聲道。
“這街上不識字的人有很多，沒學過知識不是他們不想學，是以前沒那個條件，你不也不識字嗎？怎麼會讓孩子認爲不識字丟人呢？現在孩子還小，她的觀念都是大人灌輸給她的，還希望你好好教孩子，不識字不丟人，喜歡嘲笑別人的人才會被人厭惡。”
那女人被葉星說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周圍有大媽幫腔。
“就是啊，我也不識字，不識字怎麼了？小學都沒念完的小崽子，你認識幾個字啊？”
“就是，這都是什麼大人？肯定是她教的。”
那女人實在待不住了，拉着還在哭泣的小女孩擠開人羣就走了。
葉星揉揉陸國慶的小腦袋。
吳鳳花則是一把把他抱了起來。
“好小子，姨平時沒白疼你，都知道護着姨了，走，姨給你買喫的去。”
陸國慶掙扎着下來，自己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揉亂的衣服。
“姨，我都長大了，不要老抱我了。”
吳鳳花一呆，隨後笑了起來。
慧琳伸着小手要抱抱。
“吳姨，慧琳還小，你抱我吧。”
吳鳳花彎腰把她抱起來，“行，姨抱着慧琳。”
葉星把毛主席畫像跟八駿圖都買了下來，回去貼到家裏的牆上，她還買了紅紙跟其他顏色的紙，吳鳳花說要剪一些窗花跟五色掛錢，對聯葉星準備自己寫，她自認爲自己的毛筆字寫的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