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搬出來一個人生活,這是你第一次病得這麼重。半夜魅魔發現不對勁,終於把你放出籠子,抱到牀上。
闊別已久的牀柔軟得不可思議,但軀體的難受讓你無暇顧及。
“生病了?人類也太脆弱了。”祂摸摸你的額頭,手下的熱度有點燙手。
“原來人的體溫可以這麼高的嗎?真是奇怪的物種——脆弱又反覆無常。”
“……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這種情況就算我折磨你也反應不過來吧?沒意思。”
祂起身,似乎想要去做什麼。對方低得怪異的體溫讓此刻的你分外留戀。你迷糊間抱住祂的手貼在臉上。“別走……”
你似乎聽見祂低聲笑了一下,懷中的冰涼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抽開。還未等你開始懷念,牀鋪一陷,魅魔端來一碗看起來相當可疑的藥劑。泛着鮮豔的紫色,甚至還帶細閃。
“喝了。”
“……這是什麼?”僅存的意識讓你微微警惕。
“這不重要,你也不想這樣病下去吧?還是說——你希望我用嘴餵你?未免也太貪婪了。”祂狀似苦惱地看着藥碗,似乎在考慮可行性。
“……倒也不必。”平時你尚拿祂沒辦法,病中自然也一樣。無奈端過碗閉上眼一飲而盡。
很奇妙的,與人類的藥迥異,幾乎是一入口,你便覺得身上的不適一掃而空。思考能力也隨之回籠。
祂真的有這麼好心?你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感覺怎麼樣?”
“已經完全好了,這不像你的作風。”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你驚恐地捂住嘴,但無濟於事。
“哈哈,膽子不小嘛。”魅魔沒有生氣,臉上笑嘻嘻。“看來已經生效了呢。”
“你給我喝了什麼?”
祂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當然是藥,只是有一點小小的副作用——不是我刻意加進去的哦。”
“?最好不是。”
“原來在你心裏我這麼惡毒嗎?真讓人心碎。”語調極其浮誇。
大概是類似吐真劑的效果?你不確定地想。不過——“沒有必要吧,反正你也能看到我在想什麼。”
“?”魅魔有些驚訝地看着你。
“不,我並沒有讀心的能力。只是你的大腦結構太簡單,把一切都寫在臉上而已。”祂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會以爲自己的思維複雜到值得用上讀心術的地步吧?”
“嘛,既然這麼巧,問你些平時不會好好回答的問題怎麼樣?”祂突然來了興致。你知道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你喜歡我嗎?”第一個問題就十分刁鑽。
“喜歡。”你聽見自己毫不猶豫地回答。
‘告白’——如果可以稱得上得話,場景比你想象中隨意太多。沒有鄭重其事和百般躊躇,只是如同呼吸一樣吐露真心。
“就算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祂挑眉,看起來並不太在意。“真是奇怪的人類。”
確實,對於魅魔來說,他人的傾慕再正常不過。
“你想要我愛你嗎?”
相當敏感的問題。你張了張嘴,又盡力想要合上。因爲你並不希望把祂推遠——祂說過,如果事態麻煩可能會徑直離開。
“……不必。”答案連你自己都意外。魅魔也覺得好奇。“爲什麼?”
“只要你能陪着我就好。如果愛會讓你不快,那就無需愛我。情愛反覆易生波折,但我信任你的承諾。”你第一次審視自己的內心,原來是這樣想的嗎?未免也淪陷得太深了。
“原來你這麼需要我啊。”祂少有地純粹因爲開心笑了起來,露出兩顆虎牙——其實比正常人尖利許多,有些怪異。但落到你眼裏便顯得尤其可愛。
“這樣捨不得我,看來你混得實在不怎麼樣。”魅魔的得意毫不遮掩。
本來身體就受制於人,如今又被祂抓到了把柄。你總覺得前路十分慘淡。
“倒是少見的腦子清醒。要是能一直這樣坦率我也能省不少事。不如每天都喝點這個吧?”作爲玩笑,語氣有點認真過頭了吧。
“不過如果你真的能夠做到你所說的那樣,剋制住本能的貪婪和佔有的慾望,陪你玩玩也沒什麼關係哦。”魅魔難得正色,輕輕摸着你的臉,盯着你的雙眼。“真有趣——人類容易將情感和慾望混淆。時常輕易淪陷,轉瞬抽離,你會怎麼做呢?”
“雖然我不像別的魅魔熱衷於玩弄人心。但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會挺有意思。畢竟到目前爲止,我對你姑且還算滿意呢。”
“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