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什麼也不幹,一直在家裏陪着我嗎?”撲閃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你。你明白這只是祂奇怪的表演慾,心中仍然不禁一軟。
“……不可以哦。”你認真地回答。其實你並不介懷淪爲禁臠什麼的,只能依憑對方心意存活非常輕鬆,並非接受不了的事。可是,“既然決定爲你活下來,我想要活的更好一些——囹圄於方寸容易變得扭曲,我畏懼你哪天發現我的平庸與無趣,所以希望儘量成爲與你相稱的人。”
“原來是這樣——”魅魔做作地拉長尾音。“這種理由勉強可以接受,原諒你拒絕我了。”
雖然作出了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但你知道對方只是隨口一提。出於力量的自信或者心理的強大,祂從不畏懼失去。因此沒有必要把你控制在某個狹小的範圍內。而愛意是繩索打了死結,已經將你牢牢捆綁在祂身邊。
“不過想要和我相稱是不可能的哦。”祂挑剔地打量你,眼神彷彿在蔑視眼前這個愚蠢的人類。一如既往的刻薄。
不如說對方在煞風景這方面也相當在行呢。
“……那個。”你正好看到某個應景的名詞。
“?”
“貶低我,打壓我,這種手段叫pua吧?”你對着屏幕沉思了片刻,忍不住發問。
“啊…這樣概括未免也太籠統了。”魅魔沒有生氣,反而眯眼笑起來。
“生命本來就是在互相掠奪的過程。既然憤怒是真實的,宣泄的慾望也是真實的,那麼會潛意識通過語言和動作馴化對方,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嗎?你們人類也常常這樣吧,爲了把對方捏在手心,做出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事。”冰涼的手搭在你的後頸,祂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將你的命門扣在掌中,只要用力就能折斷。“怎樣纔算好好待你呢?”
“你可以做到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給予的優待嗎?當我不再虐待你,不再提出那些常人看來不合理的要求,你會相信自己有資格留住我嗎?”
魅魔伸手捏住你的下巴,仔細地注視着你的眼睛。祂很少這樣認真地把誰放在眼中。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只屬於你的竹筏——而非華麗的遊艇。你會惶恐,會畏懼。即使是這樣對待你的我,你也時常自慚形愧。”
“只有在被我傷害後得到擁抱的那一瞬間,你才能真正體會到‘擁有我’這一事實。令我滿足與其說是我的慾望,不如說是你的訴求更爲貼切呢。”平日散漫的生物有時候洞明得可怕。
不知何時,祂的嘴脣貼上你的。先是柔軟得不可思議的親吻,如同輕雲蔽月。冰冷和溫熱淺淺相交,彷彿再體貼不過的熱戀情人。太輕了。像夢一樣。
你忍不住環住對方的脊背,手下硌人的骨骼勉強帶來一絲實感。你感受到祂的胸腔微微振動,一縷笑意雲霧般從雙脣相接的縫隙間飄走。
魅魔耐心有限,不再剋制。顯露出尖銳的犬齒。疼痛和尖牙一併刺入,血腥味瀰漫開來,明明微涼卻顯得熾熱。脆弱的粘膜出現傷口,絕對稱不上舒適。但這一刻你才真切感受到自己正被佔有着——被施予疼痛和些許微不足道的愛意。
脣舌交纏又分離,拉出泛着紅光的絲線。被蠱惑般,你再次將血色的脣瓣送回祂的齒邊,被對方笑納。
不知過了多久,缺少氧氣令你意識有些模糊。隱約間聽見祂甜膩而沙啞的聲音。
“貪心的人類。我可是在用我的方式相當周到地照顧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