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蓮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姐姐誤會了,並非是如憐貪圖虛榮,只是昨日才傷了腿,現下確實不宜走動。”

    今日春光正好,她穿了身彩織的薄衫,裙襬之下,隱約還能瞧見雙膝上裹着的紗布。

    鳳吟晚掃了一眼,紅脣冷冷一勾,“不宜走動你就別出來啊,坐那兒跟個柿子一樣,怎麼,是在等着本王妃給你行禮不成?”

    未想到她說話竟如此不客氣,被當着一衆下人的面罵成個柿子,秦如憐臉色簡直難看極了。

    許是她也意識到這般太過招搖,咬了咬脣當即給緋色使眼色。

    “蠢貨!見着王妃你們還不快落轎,是想讓姑娘落個不敬的罪名不成!”

    下人們聞言連忙將轎子落了下來,身位陡然降低,秦如憐心中微妙的得意也頓無蹤影。

    昨天實在讓鳳吟晚折磨怕了,眼神閃了閃,她有些不自在地仰頭。

    “昨日太醫院的江御醫親自來瞧過了,特意囑咐說這兩日不能走動,如憐便不能起身行禮了,還望姐姐見諒。”

    同樣的招數她實在不屑於用兩次,何況自己還有要事在身,鳳吟晚擡了擡眸子便欲離開,誰知才邁開步子,卻被緋色一下攔住。

    “王妃留步!”

    鳳吟晚秀眉蹙緊,“好狗不擋道。”

    見她竟直接罵自己是狗,緋色氣得咬牙,“皇后娘娘新賞了姑娘一盆洛陽錦,姑娘覺得新奇,特邀王妃一同前去觀賞。”

    “滾開,本王妃沒空。”

    鳳吟晚說罷便揮手將她撥開,許是未料到她竟有這般大的力氣,緋色身子一歪,一連往邊上趔趄了好幾步,眼睜睜看着人走了。

    “姑娘……”

    秦如憐恨恨瞪她一眼,“廢物!”

    一路回了攬清院,手鐲貼心地吐了罐藥膏出來。

    經過這些天的瞭解,鳳吟晚大體能感覺出,這鐲子除了時不時能給她些靈丹妙藥,還是個極大的儲存空間,能幫她暫存外界的東西。

    生怕它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銀子也吐了出來,鳳吟晚連忙拍了拍它叫停。

    她脖頸上的淤青現下都起來了,瞧着有些駭人,因着自己上藥不方便,只能遞給玉屏。

    玉屏心疼地替她上藥,邊抹邊小心詢問,“小姐,王爺爲何會對您動手啊?”

    鳳吟晚抿抿脣,只將那香囊遞給她。

    玉屏疑惑,“這是您的香囊?”

    “是在那賊人的屍身上找到的。”

    “這……王爺是懷疑您害了秦姑娘?”

    微微怔了下,她顫聲,“小姐,那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鳳吟晚眼底微凝,“大典結束她將我引去花園,趙四早已事先埋伏在那,若非我提前識破,被當衆捉姦的便該是我。”

    想想那番場面,玉屏仍是心有餘悸,“小姐……”

    “你是想問我爲何會跟她過去?”

    “夜聽瀾回府那天夜裏,我被人打暈送到了水榭閣,此事便也是她有意安排。”

    她這話雖未說明,可聯想到那夜發生的事,玉屏也能隱約猜到幾分,頓時驚得睜圓了眼。

    鳳吟晚美目沉沉,“我無意害她清白,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人若犯我,必百倍奉之。”

    玉屏回過神,當即憤憤攥緊了拳頭。

    “小姐不爭不搶,並未招惹於她,倒是她,仗着王爺縱容,自您嫁過來之後便處處苛待,如今更是三番兩次想要毀您清白,落到這般地步,全然是咎由自取!”

    這心腸歹毒的壞女人,絕不能讓她欺負小姐!

    見她這氣憤的小模樣,才嚴肅了一秒的鳳吟晚,登時就想起了亓玄挨的那倆嘴巴,直接破功。

    玉屏皺眉,“小姐,您怎麼還在笑啊,莫不是氣傻了?”

    鳳吟晚寬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我向夜聽瀾討了三日期限,此事尚有轉圜的餘地。”

    趙四死了,那便只能從孫婆子入手,硬來肯定不行,現在需要一個時機讓這婆子開口。

    正思索着,玉屏忽然出聲,“小姐這香囊上怎麼有一股藥味兒,奇怪,奴婢配的是茉莉和海棠香料啊……”

    她自顧自的小聲嘟囔,鳳吟晚聞言卻是一怔,“你說什麼?”

    玉屏將香囊遞給她,“奴婢說這香囊上有一股藥味兒。”

    鳳吟晚接過聞了聞,上頭果真有一股淡淡的藥香,這味道極淡,即便沾在了身上,若不留心也很難發現。

    凝神間,玉屏已經嗅着鼻子湊上前,腕上的鐲子被按住,鳳吟晚心中頓時一緊。

    “小姐,這味道似乎是從這鐲子裏散出來的。”

    鳳吟晚驚覺,連忙擡手,結果確如玉屏所說一般。

    這鐲子她日日戴在身上,許是味道淡,外加她早已習慣了的緣故,竟未曾發覺。

    美眸閃了閃,她又正色着起身,“去拿東西吧,我們現在回將軍府。”

    一聽還要回去,玉屏驚訝,鳳吟晚補充。

    “此事我一個人之力有限,或許爹爹和兄長能有辦法。”

    玉屏聞言當即點點頭跑開。

    二人回將軍府已近午時,遠遠便瞧見門前兩尊一人高的漢白玉獅子分列兩側,威武萬分。

    鳳吟晚才從馬車上下來,門口的守衛當即跑上前。

    “大小姐,您回來了。”

    鳳吟晚頷首,示意他將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才進前院,迎面便撞上幾抹人影,鳳吟晚揚了揚眉,認出爲首的是鳳依依。

    她還是大典那日的桃粉衣裙,不過髮髻上綴的珠翠減了不少,瞧着倒有些貴氣不復。

    見着她,鳳依依步子明顯一頓,隨即才迎上前。

    “長姐,你怎麼回來了?”

    她一張嘴這話就刺耳的緊,鳳吟晚睨她一眼,“怎麼,這個家我是回不得嗎?”

    一句直接被嗆了回來,鳳依依臉色變了變,只好點頭。

    “長姐這是哪裏話,將軍府是你的母家,你想回自是能回的,只是墨王見你回來,竟也未曾說什麼?”

    她低低瞧着鳳吟晚的神情,眼底盡是小心窺探。

    鳳吟晚揚眉。

    “你想讓王爺說什麼?說起來,大典那日你弄溼了我的衣裙,此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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