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吟晚卻不避諱,看她一眼,竟是反問。

    “怎麼,是我說錯了麼?”

    菱香:“……”

    這天她是一句都聊不下去了,再多說一句,都是對她這條小命徹底的不尊重!

    是以,她又同鳳吟晚行了一禮,便重新端起那簍子碳灰往前去。

    鳳吟晚眼神跟着她,身形卻是站在原地未動。

    菱香走了幾步,見她未再跟上來,當即暗自舒口氣。

    一直到上前去將碳灰倒下,身後都未再傳來半分動靜,原以爲她是自討沒趣已經離開了,豈料一扭頭,卻見鳳吟晚還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那模樣,分明就是在等她回去!

    眼神同她對上,菱香心裏“咯噔”一下,當即便有些邁不動腿了。

    鳳吟晚渾然不覺,還笑眯眯地衝她招手。

    “倒完了吧?快些過來。”

    菱香:“……”

    她拿着簍子慢吞吞地上前,低低看了鳳吟晚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抗拒出聲。

    “側妃還有何吩咐?”

    求她少說兩句,讓自己能多活兩天!

    鳳吟晚脣瓣壓了壓,兀自開口。

    “入宮幾次都未曾見過你家愉貴人,想來也是本側妃失禮,既然今日正好路過宮前,不進去拜見一番倒有些說不過去了,你覺得呢?”

    菱香不覺得,但鳳吟晚的語氣不容置喙,她一個小小宮女不敢反駁。

    是以,握着簍子的手緊了緊,只得喏喏出言。

    “側妃有所不知,我家貴人生性疏離,一向不怎麼喜與人交往,就連宮裏伺候的太監也都被遣了回去,您隨墨王爺進宮是爲聖上侍疾的,自然不必專程前來拜見。”

    鳳吟晚根本就也沒聽她說,“不專程,本側妃就喜歡不落俗套之人,既然都到這了,自然是要進去見一見。”

    她擺了擺手便徑直邁步往裏去,菱香見狀嚇了一跳,當即小跑着上去攔她。

    “側妃不可!”

    愉貴人的性子看似淡漠隨意,但動起怒來卻是比皇后還要嚇人,今日若貿然叫她闖進去,那自己這份差事就也算是做到頭了!

    菱香身子一橫,將宮門擋得嚴絲合縫。

    “側妃若當真想見貴人,奴婢進去通傳一聲便是,只是貴人每日早膳前都要焚香靜坐,現下這時辰,恐怕……”

    她言辭委婉,鳳吟晚聞言微頓了下,也慢條斯理地收回步子。

    “早膳前焚香,愉貴人也信佛麼?”

    太后修佛是宮裏人盡皆知的事,有妃子爲了討好爭寵,刻意模仿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菱香聞言卻是搖頭。

    “佛法博大精深,我家貴人並未修習,焚香不過是私好罷了。”

    “原是這般。”

    鳳吟晚環着臂,輕掂了下下頜,“好了,你快些進去通傳吧,本側妃就在此處等候。”

    菱香不放心地擡頭看了她兩眼,而後才又端着簍子快步進了宮門。

    鳳吟晚眼神跟着她,腳下步子卻是毫不客氣地邁開。

    皇帝的妃嬪不多,所以後宮裏頭幾乎是人人獨佔一處宮苑,只以內部的構建和地理位置來區分殊榮。

    愉貴人住的這毓秀宮地方偏僻,環境也是一頂一的清幽,叫人一進來就有種身處宮外別苑的感覺。

    鳳吟晚四下看了看,如菱香所言一般,宮裏除了建築和繁密的植叢,並未見到任何下人的身影。

    看來這倒確是位喜歡清淨的主兒。

    菱香並沒有進去很久,一出來,見鳳吟晚竟是從門外邊進到了宮裏頭,頓時大驚。

    “側妃方纔不是說好了,要在宮門外等候的麼。”

    這一不留神她就進來了,還好她出來得快,不然這會兒的功夫她都直接闖進殿裏去了!

    鳳吟晚面不改色,“可是已經通傳過了?”

    菱香點點頭,給出的結果與料想中一般無二。

    “通傳過了,但我家貴人現下不欲見人,所以側妃還是請回吧。”

    方纔她進去稟報已是壞了規矩,現下若是再弄出動靜吵到主子,那就更是要倒黴了。

    好在鳳吟晚也沒再爲難她,往殿中看了一眼,還算配合地邁開步子。

    “既如此,那本側妃便先行回去了。”

    菱香如釋重負,一路將她送出了宮門,而後“砰”一下將門牢牢關上。

    鳳吟晚脣角似有若無一勾,邁步離開。

    一路走回去,卻是才至宮道的主路,便見麗貴妃身邊的雲袖急色匆匆。

    一眼見着她,當即迅速上前。

    “可是尋到側妃了,娘娘讓奴婢告知一聲,今晨太后不知是起了何等興致,突然便要出宮,聽那安排車駕的下人說,是要往墨王府去。”

    “現下,已經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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