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信王府那麼多人竟看不住個孩子!莫非是插着翅膀飛了出去不成?”洛靈芝很是驚訝,由己及人,若她是北信王妃是斷然不會讓僅剩的獨苗去京都的,必定派人嚴加看守。

    “只怕是出了意外。”

    白無瀾也不曾想自己剛從湘州回來,淮北就發生瞭如此大事。

    荀長吏也點頭,“不錯,原本淮北的局勢已經很明瞭,北信王本就是靠着杜家漸漸壯大起來,如今你北信王本人早就殞命,那可想而知淮北權柄必定將掌握在杜轍手中。他僅有個獨女,於公於私他都必然毫不猶豫地護住楚子琰,絕對不可能讓他去京都,想來淮北是出了內鬼。”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方勢力出手了?”

    荀長吏私以爲是鳳帝動手腳的概率最大,畢竟鳳帝催着楚子琰上京都的心思天下皆知,也是他最爲迫切地需要淮北四十多萬兵力。

    洛靈芝卻隱隱覺得並不是鳳帝,“若是鳳帝豈不是公然與淮北作對,他就不擔心抓得越緊手裏的沙子就流得越快,最終什麼都沒有。”

    “拿捏住了楚子琰,淮北投鼠忌器必然不敢輕舉妄動。”

    荀長吏微微皺眉,對眼下這複雜的情況也是頭疼,隨即又覺得楚子琰從淮北消失,無論是哪方勢力動手都是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平靜狀態,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壞事。

    “等着吧!”

    白無瀾眼裏劃過一絲笑意,“淮北現在就是一鍋糊粥,亂得很。卻是我們的好機會!”

    洛靈芝看他已經有了想法,立即問:“無瀾你快說說,我們現在是不是能動了?”

    白無瀾點頭,墨眉舒展看着面色平靜,聲音卻是鏗鏘有力,“糧草軍需都可以準備了,另外必須讓白凌清、不直接讓徐茂帶二十萬川城守軍趕往洛安城郊外,防止端王分兵攻打。至於白凌清,先讓他帶其餘十萬軍隊守住川蜀等地。”

    “不應該是先打下淮北嗎?”

    按照末世裏打地盤的打法,洛靈芝下意識想到淮北亂了,就趕緊趁着淮北動亂的機會派重兵將其攻下。調動川城的守兵她也想到了,想的卻是調來襄城與四十萬軍合兵,再與留守淮南的大軍合擊淮北。

    到時候百萬軍隊齊發,不說頃刻間,至少半年內打下淮北還是可行的。

    如此想着,洛靈芝自然也說了出來。

    白無瀾莞爾一笑。

    搖頭道:“淮北出事,無論是鳳帝動的手腳還是端王在暗中操作,如今的局勢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壺關必定會再次面臨那大軍壓境的危機,而且這次……”頓了頓,白無瀾繼續說,“壺關此次必定守不住!”

    荀長吏嘆了口氣,“端王對這天下志在必得,在我們吞併南方的情況下,他若是想不被我們鉗制,甚至仍舊佔據優勢,就必須儘快攻下壺關,軍隊長驅直入迅速佔據京都,將附近數州之地與冀州、幽州等地打通,雄踞北方。白先生說的沒錯,這次就算是有崔煜守着壺關也是沒用的,除非鳳帝將拱衛京都的十萬禁軍也派過去。”

    “就鳳帝那怕得要死的樣子怎麼可能會這樣做。”

    洛靈芝直接諷刺出聲,冷笑道:“這樣看,壺關還真是守不住。如此看來我們還真得早點讓徐茂帶兵過去駐守,別的人我們管不了,但早就歸順的洛水一代的百姓卻是必須得管。如此才能讓天下人知道就算別處早就是生靈塗炭,而被納入淮南勢力範圍內的人卻可以安全無憂。”

    部署好接下來的計劃,衆人又各自匆匆忙去。

    淮南這邊雖是忙得像個不停轉動的陀螺,卻有條不紊,反倒是淮北當真如白無瀾說的那般早就亂成了一鍋糊粥。

    北信王妃在聽到僅剩的獨子消失不見時,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等杜轍聽聞消息匆匆趕到的時候纔在大夫的鍼灸下醒了過來,立即掀開被子,只穿着單衣就往外急走,邊哭邊道:“今日子琰他,他還來給我請安,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必定是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小廝不盡心,才害得子琰不見……”

    “派人去京都。”

    杜轍讓丫鬟攔下北信王妃,皺眉道:“鳳帝等到現在必定不耐煩,子琰突然不見這事十之八九與鳳帝脫不了干係。只是若子琰當真落到了鳳帝手中,我們淮北的處境可就更糟。”

    哭了一陣,北信王妃也冷靜下來了,只是聲音仍舊喑啞,“父親,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先前王爺在的時候,鳳帝還能好聲好氣地商量,如今王爺不在了,就立即逼迫我們,現在更是直接用這陰損手段,完全將淮北玩弄股掌。”

    “這口氣我,我實在不能忍!”

    北信王妃能牢牢把持住北信王府,且在北信王外出征戰時坐鎮淮北穩住臣民,並非只是個柔弱女人,也當然不是什麼良善可欺的軟柿子。

    她現在認定是鳳帝動手將自己的兒子從淮北擄去了京都,心裏更是對鳳帝恨得牙癢癢,咬牙切齒道:“就算是爲了子琰暫時要與那鳳帝虛與委蛇,日後我也必定要那鳳帝爲今日之事付出代價!別忘了,還有個端王給我們拋橄欖枝。”

    正說着,門外有丫鬟敲門進來。

    “王妃,府門外有個自稱是端王使者的邋遢男子拿着這封信玉說要見王妃你,侍衛怕耽誤事,趕緊過來找王妃你。”

    “是端王的章印。”

    杜轍拆信看了看,對北信王妃點了點頭。

    想到現在的情況,倒是沒懷疑來者的身份。

    北信王妃正好有心與端王合作,於是立即叫人把王府外的使者請了進來。

    “見過王妃,見過杜大人。”

    來者的確是衣衫襤褸、滿臉風塵,一雙漆黑的眸子卻是透亮有神,朝着北信王妃和杜轍認認真真地醒了個禮後才道:“端王聽聞北信王及世子噩耗,當場就紅了眼眶,哽咽不能語爲此晝夜難眠,後又聽說北信王留下的獨子出了事,猜測是鳳帝使了手段,派人查探發現果真如此,氣得直罵鳳帝無恥之尤……”

    北信王妃抹了抹眼淚,嘆息道:“妾身感謝端王如此大義。”

    心裏卻在冷笑,自家夫君出事那端王不高興得大擺宴席就已經是剋制了,如何會爲此而難以安睡,只怕是擔心淮南勢力擴張得太快,奪了他覬覦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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