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雲眯了眯眼睛,“你這意思就是說本宮是故意這麼做了?”

    夜冥淡淡道:“事實如何,無需朕來告訴你,你自己就心知肚明。”

    謝卿雲淡淡道:“我不清楚。”

    這話幾乎就等於是挑釁,夜冥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爭吵什麼,只是看向那羣宮人,沉聲道:“你們娘娘送藥方時有沒有吩咐什麼?”

    衆人面面相覷,無人說話。

    夜冥臉色陡然一沉,攝人的威壓頓時籠罩下去,驚的衆人額頭上滿是冷汗,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還是有人扛不住了。

    那人顫抖着爬了出來,哆哆嗦嗦開口,“陛下,奴才本不想說,也不敢說,但陛下問話,奴才實在是不敢隱瞞,娘娘送出藥方的時候,奴才親耳聽到,娘娘交代元寶姑娘,一定要囑咐憐妃娘娘那邊,不能換掉藥方裏任何一味藥材。”

    夜冥緩緩眯起雙眼,眼中情緒莫名,深不可測。

    那奴才卻越說越是順利,也不緊張了:“陛下有所不知,自從憐妃娘娘懷孕之後,皇后娘娘就變了一個人一般,經常虐打奴才,她還不讓奴才說出去,奴才只能默默忍受。”

    他說着掀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青紫痕跡。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元寶怒道:“你在胡說什麼?娘娘對待下人最是寬厚,從來不曾打罵,你分明就是胡言亂語,血口噴人!”

    那小太監也不理會元寶,砰砰砰磕頭,“陛下,還請您爲奴才做主!”

    元寶氣的呲牙裂嘴,張牙舞爪想要上千打他,就見那奴才瑟縮着後退,竟然做出一副驚恐的樣子,可平日裏,這人最是嘴甜,對娘娘也是伺候的十分盡心,又因爲會說話,惹得娘娘沒少賞賜他東西。

    怎麼今日就變了一個人一般?

    元寶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爲什麼這樣說?娘娘待你不好嗎?”

    小太監苦笑一聲,“娘娘待我好與不好,娘娘自己心裏清楚,事到如今,您又爲什麼還不肯承認呢?”

    “你胡說八道,你!”

    元寶瘋了一樣想要衝上去捂住他的嘴,卻被兩個侍衛按住,只能跪在地上,急得眼圈都紅了,眼巴巴地看着謝卿雲。

    “娘娘……”

    謝卿雲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後一步一步,朝小太監走去。

    身後響起夜冥威脅般的聲音,“皇后,你不要亂來。”

    謝卿雲低低地笑了一聲,“看來,陛下對我還是有些瞭解的,沒有忘記我是什麼人,那應該也記得我這個人眼中不揉沙子,最是不能容忍別人誣陷於我,對於這樣的人,要麼拔了他的舌頭,要麼就要了他的命。”

    話音未落,袖子裏銀光一閃,只見血光四濺,那小太監捂着插在心口的匕首,睜着眼睛,臉上的表情還是驚恐,竟絲毫沒反應過來,就這樣靜靜地躺了下去。

    大殿裏死一般的寂靜。

    鮮血很快就在他身子底下留了一攤,暈染開來的血跡侵染了其他人,衆人被嚇得屁滾尿流,抱作一團瑟瑟發抖,不停往後縮,只是這地方有限,再躲,也還是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還有那鐵鏽般的血腥味,引人作嘔。

    海蘭和憐妃也面露驚恐,兩人設計排擠陷害謝卿雲,但那都是小打小鬧,真正殺人,她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

    謝卿雲隨手扔掉匕首,“陛下看看,如今可還有證人?”

    夜冥臉色難看極了,雖然被面具擋着看不到,但是周身氣勢卻無法隱藏。

    衆人也不敢再說話,誰也沒想到謝卿雲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滅口,而且就當澤陛下的面,這簡直就是不要命了,難道她就不害怕陛下會因此和她翻臉嗎?

    謝卿雲的指尖上粘了一地血跡,她面不改色地擦乾淨,“還有其他人要做證嗎?”

    她的聲音很溫柔,但是聽在衆人耳中,卻跟追命差不多,誰也不敢吭聲,都知道現在要是說話,可能就是個死。

    她們還想活。

    如此一來,就死無對證,謀害憐妃的事情好像就陷入了死衚衕,只要謝卿雲咬死了自己並不知道憐妃會服用和藥性相剋的藥,這件事也就只能如此不了了之了。

    唯有憐妃不甘心,“陛下,娘娘她分明是……”

    謝卿雲一個眼神看了過來,冷厲如刀,刮在憐妃臉皮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自己的臉生疼,未說完的話就直接嚥了回去,呼吸都放輕了,她算是明白了,這皇后就是個瘋婆子,市井之婦,心狠手辣,殺起人來不眨眼。

    當真是可怕!

    然而夜冥彷彿被她這囂張的態度激怒了,冷聲道:“皇后,你莫要以爲自己有些身手,又曾經幫過朕,朕就會對你不予追究,你當衆滅口,分明是沒有把朕放在眼裏,這般目中無人,朕實在是容不得你,來人!”

    兩個侍衛立刻走了進來。

    只聽夜冥道:“皇后身爲一國之母,卻謀害嬪妃,還殺人滅口,事發之後不知悔過,朕念其是兩位皇子公主的母親,便送到五行山的法光寺修行,何時知道錯了,何時再回來。”

    說完一甩袖,直接大步離去,竟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謝卿雲,好似已經完全失望。

    憐妃慢慢站了起來,眼中滿是得意,但臉上卻帶着恐懼傷痛的神情,“皇后娘娘,雖然法光寺清苦了一些,但是梵音環繞,環境清幽,最適合養心,娘娘一定要多多唸經,爲亡魂超度,好讓我皇兒早日投胎。”

    忽然,謝卿雲上前一步,她的話戛然而止。

    謝卿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啊,怎麼不說了?”

    憐妃不想承認那一瞬間自己怕了,“您雖然被陛下發至法光寺,但終究是皇后娘娘,臣妾亦不願意對您不敬……”

    ‘“呵。”

    一聲冷笑自謝卿雲口中溢出,她淡淡道:“算你識相,再多說一句,我就連你的屍體一塊兒帶走,剛好讓法光寺的和尚替你超度。”

    憐妃霎時臉色煞白。

    等她從驚懼中回過神來,謝卿雲已經與她擦肩而過,離去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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