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偏執太子悔不當初 >第24章 第24章
    “你一個小小護衛,有什麼資格口出狂言?”

    裴思月質問莫忘。

    莫忘睨了裴永卿一眼,眼底溫度降至冰點,他越過裴思月,甚至未分給她一個眼神,朝嘉嫵走去。

    嘉嫵心頭一緊,呼吸也變得不穩。

    他今日沒有穿府丁的衣衫,而是穿了一身護衛的玄色甲衣,他目光凌厲陰沉,那張和沈禁如出一轍的臉配上與生俱來的威壓氣質,朝她一步一步逼近。

    她彷彿看到了前世的太子沈禁。

    再聯想到今日賭坊那個先生對她說的話,她不由膽寒。

    但眼下這副情形,顯然是先解決和裴家的婚事更爲要緊。

    莫忘走到嘉嫵身側停下,拿出一道明黃綢緞的懿旨,交給她。

    嘉嫵不敢去看他的雙眼,手指顫抖着,接過懿旨。

    這道懿旨,她還沒來得及打開。

    本想着昨日回府以後細看,卻不曾想遇上歹人綁架,當時情況緊急,她還險些將它弄丟,好在莫忘反應及時,一把抓住了它。之後他們只顧着逃跑,情急之下她便沒來得及顧上這道懿旨。

    皇后娘娘賜給她的懿旨中究竟寫了什麼呢。

    嘉嫵打開懿旨,快速看了兩眼,她脣角微彎,將懿旨舉起來展現在衆人面前,底氣十足道:“皇后娘娘懿旨在此,裴思月,你還有何話說。”

    衆人立即湊上前來,懿旨上的內容,赫然是恩准嘉嫵擇婿由己,今後不管是誰爲她選的婚事,只要她不同意,就沒人可以強迫她。

    見懿旨如見皇后本人,嘉昌,賀氏和嘉言看完懿旨以後帶頭行跪禮,宴客堂的人陸陸續續跟着跪下一片,最後只剩下裴思月和嘉嫵還立在大堂正中。

    裴思月恨恨地瞪着嘉嫵,兩顆眼珠子銅鈴似的,面頰漲紅如豬血色,她伸手指着嘉嫵,還想再說些什麼:“你——”

    “思月,快跪下,這是懿旨,不跪是大不敬之罪,快跪下。”

    跪倒在地的裴永卿不住扯她的衣袖,催促她跪下來。

    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憤怒,裴思月屈服跪下,她氣得身子在地上直髮抖,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跪禮時辰一到,裴思月就立刻蹦跳起身,一刻也不多待,轉頭甩下裴永卿就要走。

    剛到門口,卻被嘉言攔下。

    嘉言伸出手臂擋在裴思月身前,阻了她的去路。

    “做什麼?”裴思月沒好氣地問道。

    嘉言皮笑肉不笑道:“裴姑娘,嘉某有個疑問想邀姑娘替嘉某解惑。”

    “滾”

    “裴姑娘最好看看自己身在何處。”嘉言面不改色,笑得一臉和煦,雙眼中卻折射出危險細碎的光。

    這裏是嘉府,而不是裴府,由不得她放肆。

    裴思月就算再傻,也讀懂了嘉言眼中的警告,她心頭一顫:“你,你快問。”

    嘉言道:“聽裴姑娘之前的話,似乎斷定我家嫵嫵不在府上,且一時半刻不會回府,裴某就是想問問,裴姑娘爲何如此信誓旦旦。”

    “我,我就是猜的,不行嗎?”

    裴思月面露惶恐,生怕嘉言不依不饒,逼得自己說漏了嘴,她上前猛地推開嘉言的手,着急落荒而逃,連身爲公府嫡女的儀態也不顧了。

    “哈哈哈哈”

    周落雪看着她狼狽的背影,哈哈大笑起來。

    “嘉嫵你瞧她,我都笑瞎了要。”

    裴永卿緩緩站起身來,面色蒼白,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朝嘉昌和賀氏告辭後,如行屍走肉般離去了。

    婚事一事終於塵埃落定,不用再嫁給裴永卿,嘉嫵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莫忘這件事又接踵而至,還有導致嘉府覆滅的那場“貪墨案”。

    似兩座大山,堵在她的心口。

    這時,賀氏走過來,牽起她的手握住,愧疚道:“嫵嫵,從前是爲娘識人不清,險些將你嫁給這樣的人,是娘對不住你。”

    嘉嫵笑了笑,安慰賀氏道:“娘,您不必自責,裴永卿此人善於僞裝,騙過了大家的眼睛,您瞧眼下這婚不是退了麼。”

    昨日她和爹孃哥哥提到過上一世裴永卿出賣她一事,只不過那會兒爹孃哥哥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今日見裴家兄妹威脅逼婚的嘴臉,想必爹孃哥哥對他們二人的人品秉性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今後,她和裴家只會再無瓜葛。

    莫忘站在嘉嫵身後,看着她的亭亭玉立的背影。

    少女的一頭青絲柔軟,長髮服帖及腰,她微微側頭和他人說話,嗓音嬌糯,露出的一小截脖頸白皙若雪,耳垂粉嫩,上面戴着的白玉耳璫輕搖,發出點點柔和的光。

    昨夜的夢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這一次他不再夢見那個角樓,而是做了另外一個不一樣的夢。

    他夢見自己和一個姑娘緊緊相擁,兩個人皆汗水淋漓,在錦帳內抵死纏綿,共赴巫山。

    他做了一個春夢。

    而夢裏的那個姑娘,居然和嘉嫵生的一模一樣。

    準確來說,就是同一個人!

    夢裏的他感到不可思議,震驚不已,理智催促他推開那個姑娘,可身體卻又死死撒不開手,夢裏,他控制不住自己,沉淪於軟香溫玉,無法自拔。

    晨起時,他發現自己比平日裏晚醒了整整一個時辰,同時感受到腿間濡溼,他懊惱又煩躁。

    在他殘存的記憶裏,他從未作過這樣的夢。

    從前的他,甚至還對男女交歡的行爲多有排斥,覺得那些東西骯髒無比。

    可爲何換做是她

    莫忘猛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忘掉夢境中的一切。

    可那個姑娘玫瑰般的雙脣,瑩潤的鼻尖,白嫩的肌膚,還有她嬌媚的呻,吟,都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面前這個嬌滴滴的女子,像是給他施了蠱,使得他一步步迷失自我。

    他想,他這是魔怔了。

    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等治好身上斷裂的筋骨,他就離開這裏。

    莫忘在心中暗下決心。

    “莫忘,昨日我說你來跟着我這事,你考慮得如何?”嘉言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莫忘回過神,看向嘉言,正要開口,卻被嘉嫵搶了先。

    少女疾步而來,張開雙臂,似一隻稚嫩的小鷹,將他護在身後,彷彿真的怕嘉言如兇猛的老鷹一樣衝過來,一口把他叼走。

    “哥哥,我很喜歡莫忘,他幫了我許多次,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心的護衛,你也要奪人所好嗎?”她嬌嗔道。

    嘉言見她護食的模樣,笑出聲:“好好好,那就留在你身邊,哥哥不搶。”

    莫忘聽着他們的對話怔了怔,少女的那句“喜歡”,不設防地瞬間佔滿了他的全部腦海,之後他們還說了什麼,他都聽不進了。

    他破天荒地面頰微熱。

    她剛纔說什麼?

    她說喜歡他?

    她喜歡他?

    不對。

    清醒點,莫忘,她是千嬌百寵着長大的侯府嫡女,而你只是一個普通的護衛,你失去了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你怎知她是真心喜你這個人,而不是僅僅貪戀你的美色,抑或是其它。

    莫忘,清醒點吧,之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女子,就是這世間最危險的生物。

    尤其是姿容姣好的女子。

    可不能再被她蠱惑了。

    莫忘暗暗告誡自己,他重新板着臉,佯裝平靜,卻未發覺自己的雙耳耳尖染上緋紅。

    ------

    嘉嫵送走周落雪後,行走在自家的花苑中。

    她眉頭緊蹙,低頭看着路邊的鵝卵石,手裏不斷絞着帕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莫忘跟在她身後,隨她往芳菲院走去,他現在是她名正言順的護衛,可以光明正大跟着她,“保護”她的安危。

    此刻嘉嫵滿心滿眼都在想着莫忘這件事。

    樣貌,黑痣,賭坊中的先生告知她沈禁就在京中。

    憑這三點,她已有六層把握覺得莫忘就是沈禁。

    儘管那三顆黑痣是爲救她而出現的。

    但這一切還是太過巧合。

    她思慮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停下腳步問莫忘道:“莫忘,我記得昨天夜裏,你同我說你忘記了許多以前的事情,你是失憶了麼?”

    日光穿過綠葉間的縫隙,照在少女仰起的面頰上,淺淺暈出一層光暈。

    莫忘垂眼,冷淡的目光落在她白菡萏般的臉上,他頓了頓道:“可以這麼說罷,從前的記憶,我確實想不起來多少。”

    “爲何會失憶?”她繼續問道。

    “許是先前受了傷。”

    “那你還記得自己從前是什麼身份,家住何處?”

    “嗯不記得。”

    “真的一點兒印像也沒有麼?”

    “嗯。”

    得到他的答覆,少女的眉越擰越緊,小聲嘟囔着:“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

    莫忘盯着她,心口微動。

    她打聽這些,是在關心他嗎?

    她爲何要了解他的身世背景,難道她

    莫忘忽然想起一件事,道:“若說到記憶,皇宮中那座令我暈倒的鐘樓,或許與我失去的記憶有關。”

    “你,你說什麼?!”

    少女擡頭,滿眼驚愕地瞪着他,似是撞見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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