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星橋在醫院待了一晚上,到公寓後先去洗了個澡。

    代斯揚坐在沙發上,端詳了一下愛人租住的房間。

    當初兩人結婚後代斯揚專門找業界大拿重新設計裝修了別墅,幾百萬的名家畫作,上千萬的古董瓷器,不要錢似的搬回了家。

    奈何這些藝術品沒人欣賞,代斯揚下班回到家只想刷刷小視頻,偶爾打兩局鬥地主,展星橋更喜歡在健身房或者書房待着。

    此時踏入了展星橋自己佈置的屋子,代斯揚才驟然發現,展星橋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房間裏傢俱不多,但收拾得乾淨整潔,客廳只有一個黑白相間的茶几,茶几上的花瓶裏插着一束開得正好的玫瑰。

    玫瑰……代斯揚也送過。

    當初展星橋剛滿十八歲,還是個大一學生,母親重病住院需要錢,他跟着學校裏的樂團在各大慈善晚會和商業晚會上做鋼琴表演。

    彼時代斯揚默默聽着周圍王總趙總李總誇讚“這鋼琴彈得有水準”,什麼音感,什麼節奏,什麼情緒……

    代斯揚喝着酒,心裏想得是:他真好看。

    第二次再見就是在一年後的一個晚宴上,展星橋籤的破經紀公司把他帶到酒局上陪酒,十九歲的小男生皺着眉,語氣硬邦邦的:“我不會喝酒。”

    旁邊大腹便便的一個老總帶着油膩的笑容,肥碩的手端着酒硬要往他嘴裏灌。

    代斯揚看見了,正想幫他解圍,小男生轉頭一把將想揩他油的人摜到了牆上,小臂上微微鼓起的肌肉緊緊抓住了代斯揚的眼睛。

    漂亮、乾淨、纖細的少年有着一股堅韌的生命力,像是挺拔的竹子,一下在代斯揚心裏紮了根。

    於是在調查過,知道他正因爲缺錢而苦惱的時候,一直被人罵只認錢的代總頭一次做了個不計成本的買賣。

    他把人簽到合作伙伴的經紀公司旗下,給他找最好的經紀人,又從國外買回來八位數的儀器幫他母親治病。

    對方是個很知恩圖報的性子,在代斯揚提出“能不能交往試試”的時候,他只愣了一下就點了頭。

    兩人第一次約會,做好戀愛攻略的代總買了一大捧玫瑰。

    天知道他這輩子只給人買過花圈,頭一次進花店都分不清誰是誰。

    等他將這一大捧花鄭重的遞給展星橋的時候,一向清冷淡漠的矜貴的小王子耳朵也紅了,於是代斯揚隔三差五就會捧一束花送給他。

    直到後來……

    代斯揚的笑容逐漸淡了。

    他沉默地撥弄了一下玫瑰花瓣,就在這時,展星橋洗完澡走了出來,見他在看玫瑰花,軟軟地靠過來。

    “這還是你送我的呢。”

    “什麼?”

    “玫瑰呀。我的信息素是玫瑰味的,所以你一直都很喜歡送我玫瑰花。”展星橋嘆了口氣,“不過我現在信息素不穩定,剛纔我聞了一下,我老覺得我現在是桃子味的。”

    代斯揚也低頭聞了一下,確實是水蜜桃味的。

    等他去浴室洗澡的時候就看見置物架上擺着一個2l大容量水蜜桃味的沐浴露。

    “……”

    原來這就是信息素啊。

    等代斯揚洗完出來,展星橋已經安靜地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代斯揚蹲在沙發旁邊看着眼前的人。

    結婚六年了,他好像還是十九歲的樣子,隨隨便便就能把代斯揚整個人勾住。

    這麼好的展星橋,以後卻不是他的了。

    代斯揚悵然地想着。

    就在這時,躺在沙發上的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代斯揚……”

    “怎麼了?”

    “嗯,”展星橋帶着鼻音地哼了兩聲,捂住自己的後頸,“我好像……好像開始難受了。”

    代斯揚怔了一下,立刻把人抱進懷裏:“哪裏難受?這兒難受嗎?”

    他輕輕揉了下展星橋的後腦勺。

    “不是……”

    代斯揚當機立斷,把人打橫抱起:“別怕啊星星,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

    “再給你做個詳細的檢查。”

    “不用啊,我這是信息素調節失衡造成的呀。”展星橋皺了下眉,“你雖然是alpha,但這種常識生理老師應該教過的吧?”

    “……”

    展星橋轉念一想,他的alpha大學也沒上,估計高中也沒怎麼認真聽過課。

    於是只能展老師開始給他灌輸自己的設定。

    “信息素調節失衡症會讓omega無法自主調節信息素濃度。信息素過淡,無法維持omega正常生活;信息素過濃,會讓omega持續發熱,所以需要他的alpha幫助調節,一週至少一次。最簡單的是進行標記,但我現在腺體損傷還沒痊癒,只能通過撫慰的方式調節。”

    愛面子的omega說罷後咬着下脣:“你能不能自己補補這方面的知識呀,讓我一個omega主動要抱要摸的……我不好意思。”

    代斯揚依舊什麼也沒聽懂。

    他只聽懂了“要抱要摸”。

    懷裏漂亮又幹淨的小愛人剛洗過澡,似乎還有水氣縈繞在他身上,暖烘烘的水蜜桃的香味撲滿鼻翼,甜的讓代斯揚想啃上一口。

    他聲音喑啞:“星星……可以嗎?”

    “……不可以問!問就是不可以!”

    不問就可以。

    代斯揚聽懂了他的暗示,低笑一聲。

    “好……我來幫你進行調節。”

    展星橋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變成了一個omega,就那種abo文學裏有腺體能生子的嬌滴滴的omega。

    他的老公,就是代斯揚——謝天謝地,雖然是個夢他也沒出軌,對於道德感太強的人來說這真的太重要了。

    夢裏的自己又是撒嬌讓人家抱,又是要人家餵飯,又是要人家牽手,又是要跟人同牀共枕……還問人家“你是不是累了呀,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呀”。

    很好,三小時,一邊哭還一邊繼續問“怎麼就結束了”,一直哭到找不着調才昏睡過去。

    這是個什麼世界末日級別的春夢??真有這回事他當場懸樑好吧???

    展星橋醒了後心有餘悸的想擡手拍拍自己的胸口。

    擡不起來。

    渾身痠軟無力……這感覺夢裏也有。

    ……

    展星橋強撐着昂起頭,掀開被子往下一看,身上斑斑點點。

    他“啪嘰”跌回了牀上。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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