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斯揚端着粥推門進來。

    兩人上一次超過一小時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兒了,沒辦法,展星橋身體敏感,稍微來上兩三次就會止不住的掉眼淚,他又那麼要強,每次掉淚都死咬着下脣不肯開腔,只會拿胳膊遮住眼睛。

    剛結婚的時候代斯揚很喜歡欺負他,喜歡聽漂亮乾淨的小愛人壓抑不住地從鼻翼裏悶哼兩聲,聲音又輕又黏,皮膚都因爲被人欺負而透着粉意。

    直到有一次,代斯揚本性暴露,把人雙手箍在頭頂,緊緊壓着,說了句不中聽的渾話,一向那麼犟那麼清傲的人睜大眼睛看着他,帶着被人羞辱的狼狽偏過了頭,他胸口起伏,就那麼咬着脣閉上眼,緊接着一大顆眼淚掉下來,像燙在了代斯揚心上。

    從那以後在牀上,代斯揚再沒那麼講過。

    他把自己那些粗魯的習慣徹底收斂起來,慢慢地,不知從哪天起,兩人在牀上也開始相敬如賓了。

    你提一嘴“明天我要拍戲,能不能不吻在身上呢”?

    我回一句“好的,放心吧”。

    代斯揚也基本沒怎麼喫飽過。

    結果昨天晚上一下子開了葷,早上代斯揚都還在回味。

    怎麼會那麼甜那麼軟?還一聲接着一聲地叫着“老公”,簡直讓怎麼喊就怎麼喊。

    這是一貫嚴肅認真,克己復禮的展影帝會做的事嗎?

    代斯揚心情極好的去廚房熬了碗粥,準備一會兒喂自己黏人的小愛人喫飯。

    一推開門,兩人視線相交。

    代斯揚動作頓了一下,假裝沒發現,走到牀邊把粥放在牀頭櫃上。

    “餓嗎?”

    “不……”展星橋一開口被自己的嗓子嚇了一跳,隨即沉默了。

    “不餓也稍微喫點吧,都快十一點了,不喫東西對胃不好。”

    說罷,代斯揚伸手將人扶坐起來,還貼心的整理一下枕頭,方便人能靠得更舒服一點。

    做完這些,他拿起碗。

    “……我自己來。”

    碗被拿走了,代斯揚收回手。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寂靜。

    展星橋喝完粥,將碗放回牀頭櫃上,終於開了口。

    “不好意思啊代總,這兩天給你添麻煩了。”

    代斯揚看着他。

    這張現在平靜,疏離的面容,昨天帶着甜甜的笑容挽着他的胳膊叫他“老公”。

    這算什麼?

    代斯揚掐了自己一下。

    只是因爲那個病而已,別妄想太多。

    都答應要離婚了,別攥着人家不放了。

    六年,當初展星橋母親治病花的那些錢,展星橋早就還乾淨了,還這麼知恩圖報的在自己身邊忍了六年,無論自己要對他做什麼,展星橋都從沒拒絕過。

    代斯揚,紳士一點,別欺負他。

    真的夠了,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委身於你這麼久,再大的恩情都還完了。

    別連朋友都當不成……

    “星星,”代斯揚聽見自己的聲音,“不離婚行不行?”

    展星橋倏然擡頭,眼睛裏似乎有水光一閃而過。

    但代斯揚去細看,那雙眼睛分明和往常一樣,依舊是清冷又疏離的。

    展星橋的視線與他相交後立刻挪開了。

    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

    他想問他,爲什麼改變主意了?當初他提出離婚時,他不是一口答應了?

    後來兩人商量離婚協議,對方簡直不像個總裁,出讓的利益大的驚人,無論展星橋這邊提什麼要求,對方都生怕他不願意離一樣飛快地答應。

    從他提出離婚到合同基本商定好,哪怕兩人各有事業,忙得面都見不到,也依舊在半月內詳細分割好了財產。

    這麼着急要離婚,現在又說這種話……

    是因爲突然發現,他其實很好睡嗎?

    是啊,能不好睡嗎?讓喊什麼喊什麼,讓什麼姿勢什麼姿勢,託那本該死的abo文的福,展星橋這輩子沒幹過的丟人的事兒一件接一件全乾了。

    展星橋想問,但這種作踐自己的話他問不出口。

    他緩緩地舒了口氣,像一聲嘆息。

    “代先生,算了吧。”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他剛從二樓摔下來,那天片場那麼多人,外面都吵翻天了,現在都一堆陰謀論說他是被人推下去的,這時候再公佈離婚,這不是狂把輿論往豪門恩怨上引?無論是對展星橋還是對代斯揚都不是什麼好事。

    正巧展星橋接下來的半個月都要在劇組,兩人不如維持之前商量離婚協議時互不相見的關係,等這場風波過了之後再去領證,隔上三四月再官宣。

    代斯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那天竟然還想留下來要給他按摩一下腰,被展星橋一句“別做多餘的事”趕了出去。

    展星橋也沒怎麼休息,第二天就回了劇組。

    他現在在拍的是一部古裝戲,那天弄得狠了,剛回去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走路姿勢都不怎麼對。

    幸而都知道他是剛從二樓摔下來,大家沒人議論什麼,也沒給他安排動作戲。

    導演看見他回來都傻眼了:“橋啊,這部戲對你這麼重要嗎?”

    他們這部戲雖然是大投資,但再怎麼說也是小熒屏。

    對於影帝加身的展星橋來說這絕對算不上頂級資源,就連有些路人都覺得他拍電視劇是下凡了。

    展星橋板正地穿着五品官服,頭上戴着烏紗帽,看起來人很端正,行爲舉止更端正。

    他衝着導演點了下頭,嚴肅認真:“每一部戲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好,不愧是影帝,答案很標準。

    展星橋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演戲上,在劇組待了一週。

    入夏了,他們這古裝戲服裏三層外三層,下午又恰逢是個室外戲,陽光暴曬之下,人人都汗流浹背,展星橋不愛出汗戲服都溼透了。

    導演一喊“卡”,陽光下的魚乾們立馬全擠進了陰涼地裏。

    身爲全組最大的咖,展星橋獨享一個躺椅,他剛坐下來齊珊珊便遞過來一杯冷飲。

    “橋哥,女主角的男朋友來探班給全劇組人買的。”

    展星橋動作頓了一下,接了過來但沒喝。

    拍完最後一場戲後已經下午六點多了,天色將黑。

    展星橋疲倦地窩在車裏。

    拍攝地點離市裏比較遠,他安靜地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間,車子猛地一個剎車。

    司機忍不住小聲罵:“前面會不會開車啊。”

    展星橋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看了眼窗外:“對了,先送我回趟家。”

    齊珊珊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回哪個家?”

    “洞景別墅。”展星橋揉了下後頸,感覺自己渾身乏力,“我得回去拿個東西。”

    雖然他前段時間剛跟代斯揚吵了架,但信息素調節失衡讓他必須在疲倦的時候藉助alpha的信息素恢復體力。

    這也沒辦法,誰讓他只是個柔弱的b級omega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