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週一臉愁容，齜牙咧嘴地叉着腰在劉老師家門口晃悠着。
“小周？你在這兒幹嘛呢？”痕跡科的同事掃了他一眼，便走到旁邊，打開了周大有家的門。
“我，我，沒事，嘿嘿，”小周尷尬地笑了笑，問道：“你又幹嘛來了？”
那同事嘴角一歪，“工作唄，還能幹嘛！”，他熟練地從兜裏掏出兩隻新鞋套，彎下腰，迅速地把鞋套套在了鞋上。
小周眉毛一皺，突然一樂，他伸手過去，道：“這玩意兒，給我也來兩隻唄！”
“你要鞋套幹嘛？”
小周模仿同事剛纔的語氣，擠眉弄眼地回了一句：“工作唄，還能幹嘛！”
市人民醫院，三層的窗邊。
有個中年男人，略微低着頭，嘴角着含笑，兩根靈巧的手指正輕輕扶着一朵嬌弱的玫瑰花。
“您，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周衛雙手擰成一團，眼神有些古怪地問道。
中年男人沒有看他，只是悠悠地說了一句：“周醫生這麼個大專家，忙得電話都沒空接，我便只能親自來了。”
那聲音輕輕飄飄地鑽進周衛的耳朵，周衛渾身震了一震，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很多汗珠。
“我，我，我手機調成靜音，剛剛沒聽到。”周衛往前走了兩步，邊擦汗邊慌亂的解釋着。
中年男人斜着眸子，打量了周衛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隨即，擺了擺手，道：“不重要。”
周衛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周醫生，你們平時做手術，都只制定一種方案嗎？”男人饒有興致地問道。
“當然不會，”周衛下意識搖了搖頭，認真地說：“每個患者的情況不一樣，面對有些病情比較複雜病人，我們一般都會多考慮一些方案，這樣，如果手術中有什麼突發情況，我們也好……”
周衛說着，一擡頭碰上了中年男人的目光，一下子，他便不敢再繼續說了。
一種異樣的氣氛，在房間裏彌散開來。周衛覺得很冷，身上冷，心裏更冷。這種冷，慢慢變成一種恐懼，緊緊地包裹着他。
“周衛，別再讓我提醒你，更不要再試圖改變什麼。”中年男人把玫瑰花扔在了垃圾桶，走了出去。
直到一個病人舉着檢查結果，敲了半天門，周衛纔回過神。
這樣的日子，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永不停歇，沒有盡頭。
刑警大隊。
小周叼着雪糕，搬進來一個大箱子，重重地撂在了辦公桌上。
“你這是，要搬家？”寸頭走過來，打趣道。
“搬什麼家呀，這是我的快遞，快遞。”小周啃了兩口雪糕，得意地道：“這裏頭，都是我媽對我深沉的愛！愛，愛，你懂不懂？”
寸頭掏出一個粉色的水杯，道：“嘖嘖嘖，大家看，原來媽媽的愛是粉色的！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說完，寸頭還誇張了搖了搖頭。
“這顏色，配你！”劉隊端着大茶缸子補了一句。
小周臊得臉都紅了，趕緊把杯子放回了箱子裏。我媽到底是咋想的，這麼少女的杯子，她不自己用，給我郵寄過來幹啥！作孽呀，作孽！
“襯衫呢？”劉隊點了根兒煙，瞅了小週一眼。
小周擡了擡下巴，一挑眉，道：“搞定！剛送到檢驗科了。”
“真的乾的不錯！有進步，有進步！”劉隊欣慰地說道。
“嘿嘿，謝謝劉隊誇張！”小周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劉隊灌了幾口茶，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是和我自己說呢。你看，你這麼一塊兒木頭，都讓我帶得聰明瞭，我是不是挺不錯的？！”
小周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這，這好像，是挺不錯的！”他覺得劉隊的話，有點兒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