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麻醉醫生在路上 >第142章 插曲
    手術完畢,馬友川被轉到了麻醉恢復室,隨後便是拔管,觀察意識和呼吸,最後轉歸胸外科的普通病房。

    又到了排班時間,何必紅坐在老總辦公室的電腦前,略做思考之後,將徐慎和皮凱凱的名字排到了婦科手術房間。

    徐慎感到手機微微震動,掏出一看,是何必紅髮來的消息。

    “師弟,明天你帶皮師弟去管婦科房間,加油!”

    徐慎回道:“好的!”

    相對於其他外科來說,其實婦科手術的麻醉管理難度並不算大。

    明天排在徐慎和皮凱凱所管手術房間的婦科手術一共有5臺,包括1臺全子宮切除、2臺子宮肌瘤、2臺卵巢囊腫。

    在去往婦科病房的路上,徐慎認真地對皮凱凱說道:“凱凱,婦科病人有個特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皮凱凱搖搖頭,說道:“師兄,我管婦科病人管得不多。”

    徐慎選擇了幽默一把,“性別都爲女!”

    ……皮凱凱嘴角一抽,笑了出來。

    徐慎又說道:“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她們整體對自己病情有着較強的敏感性。”

    見皮凱凱點點頭,徐慎繼續說:“因此,我們在做術前訪視、麻醉誘導前溝通,一定要減少對病人本身的心理刺激。”

    “懂了,就是溫柔以待嘛。”皮凱凱笑嘻嘻的。

    徐慎搖搖頭,“也不能說是溫柔以待,醫生總歸是醫生,得佔據主導地位。”

    說着說着,兩人就來到了婦科病房。

    與產科、兒科病房相似,婦科病房同樣是主打粉色調的裝扮。

    連走廊一旁用來換紗布的處置室,還有用來集中糞便、尿液樣本的公用廁所,都是粉色的裝扮。

    還真是惡趣味……徐慎心裏默默說了一句。

    按照牀位順序,徐慎先來到3牀,36歲女患,擬行子宮肌瘤。

    一番交流下來,徐慎發現這個女病人有點出乎意料的健談。

    接下來的6牀、11牀、17牀和30牀,情緒都很穩定。

    並且在穩定之中,她們好像很樂意明天接受手術?

    同時對於徐慎的交流,她們的接納程度又都非常高,基本每人都會說一句:“沒事!艾醫生早就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了!”

    隨後,每個人臉上還會露出那種憧憬的笑容。

    徐慎心裏略微好奇,心想這艾醫生好像是有兩把刷子?能把婦科病人的牀位管得如此好?

    聽這五個女病人的語氣,艾醫生似乎還是她們手術的主刀醫生。

    等走出婦科病房,徐慎問道:“凱凱,剛纔那幾個病人口中說的艾醫生,你認識嗎?”

    皮凱凱搖搖頭,說道:“師兄,我婦科管得不多,只聽別人說過這個艾醫生在病人中間挺受歡迎。”

    似乎是被女病人們樂觀向上的情緒給感染了,徐慎也開始期待起明天與這位婦科艾醫生的合作。

    有的人就是這樣,雖素未謀面,但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可靠。

    徐慎和皮凱凱走到后街,午後的燥熱尚未完全褪去,兩人走進一家小店,各自點了一份涼麪。

    喫着喫着,皮凱凱又叫了一份涼皮,一大盤涼拌爆肚兒。

    見狀,徐慎也再來一份涼皮,澆上了濃厚的麻醬。

    不得不說,與皮凱凱這小胖子一起喫飯,就會變得很香。

    就着涼皮,徐慎有意無意地探望着后街的行人。

    一個拄拐前行的中年男人,皮膚黝黑,身形健壯,臉上的皮膚溝壑衆多,從他腳上包紮的位置看,大概率是一名腳踝骨折的骨科病人。

    中年男人後面跟着一個女人,黑色薄褲,略胖的身材,用一根粗皮筋隨意綁着頭髮,上衣是一件帶着亮片裝飾的綠色單衣,正關切地看着眼前一瘸一拐的男人。

    他們應該是夫妻吧?也許家裏還有一個或者幾個正在上學的子女。

    男人是怎麼受傷的?看他健壯的身材,極有可能是一名體力勞動者。

    也許不是腳踝骨折?而是重物砸傷?

    不管是受了哪種外傷,這樣的受傷程度,在那些小診所應該是無法處理的。

    因此,這名健壯的男人來到了蓬萊醫院。

    先是掛號急診,然後分診,像這種程度的受傷,骨外科能收,燒傷外科也能收。

    急診住院之後,會有一系列檢查,血常規、凝血功能等實驗室檢查,受傷部位的平片,心電圖,胸片。

    至於手術,多半要先進行清創縫合。

    等進了手術室,就要重新檢查傷口情況了。

    如果傷口小,受損組織少,病人耐受度好,局麻就能搞定。

    反之,就需要考慮其他麻醉方式。

    像這種足部的手術,一般打一個椎管內麻醉就可以了。

    這個中年男人,寬寬的背,有些疲態但還算強壯的腰部,一看就是打椎管內麻醉的好腰背。

    在清創手術完成之後,轉入病房。

    有的需要再次手術,有的則是觀察,換藥,再換藥,離院回家。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的狀態,看上去像是接近出院的狀態。

    爲了保持那一份男人的尊嚴,他寧願自己拄拐走得慢些,也不要其他人的幫忙。

    於是,家裏來照顧他的女人只好在他身後不近不遠地跟着,既心疼又默默地支持着固執的他。

    就這樣一前一後,中年男人和女人離開了徐慎的目光。

    隨後,一個年輕女孩走來了。

    她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淡妝,扎着頭髮,短袖熱褲,似乎是才褪去了嬰兒肥。

    與各種神色匆忙的人不同,年輕女孩似乎才哭過,兩眼淚汪汪,蒼白的臉頰上還有淚痕。

    她幾乎不看路,只低着頭,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很快,徐慎發現年輕女孩並不是一個人。

    一個男人,看上去年紀比女孩略大些,似乎正在追趕着她。

    說來也奇怪,一個慢,一個快,怎麼還變成了快追慢?

    應該是有什麼矛盾吧,所以年輕女孩提前走了。

    男人追上女孩,去拉她的手。

    女孩沒有明顯拒絕,也沒有樂意接受,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應該是吵架了吧?

    拉到女孩之後,男人立即停住腳步,很焦慮地說了什麼。

    隨後,男人招來一輛出租車,帶着女孩離開了。

    徐慎眨了眨略乾澀的眼睛,突然覺得觀察生活是這麼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就算是一首插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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