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虎妻:論嘴炮她沒輸過 >第37章 一曲萬疆送離別
    原來,從去年開始,婆家就開始給姑爺物色姬妾,理由便是她未能生養。

    她才嫁過去兩年而已,丈夫又常年在書院讀書,夫妻聚少離多,沒有孩子不能怪她一人,只要丈夫還在書院,即使娶了妾室也是無用。可是婆家不聽,爲了讓婆婆的表侄女進家門,婆婆好有依仗,她們說了好些難聽的話。

    尋歸還是不肯,婆婆便放話,說是你哥哥一妻五妾,尚且還要娶平妻呢,她兒子爲何不行?

    就這樣,那女人進了家門。以後的日子,果然家宅不寧,水深火熱。可是怎麼辦,她當時被人一句話堵在那裏,分辯不得。

    尋歸哭得眼睛通紅,尋染緊握雙拳,怒目圓睜,不發一言。

    突然,尋染跪倒在白羽的面前,又悔又恨,“嫂嫂,是我糊塗,我該死。”說完,狠命的扇自己耳光。

    白羽一把拉起他,說,“看在你哥的份上,我不計較。只要你真心悔改,我們就還是一家人。”

    尋染慘笑,比哭還難看:“我不悔改,能行嗎?這不是報應是什麼?我們逼你同意娶平妻,轉身人家就逼我妹妹納貴妾。”

    刀不紮在自己身上,疼的是哪種滋味,根本無法體會。所謂感同身受,談何容易。

    白羽面容平靜,只是淡淡的說:“眼下,小姑的事最緊要,尋染你看怎麼辦?”

    尋染低下頭,思索無果,說道:“染無良策,但憑嫂嫂做主。”

    白羽思索了一番,說道:“現如今,咱家封侯了,正好拿捏她們一下。小姑就說傷心過度,身體不適,暫且先不回山東了,等養好了身體再說。姑爺去留隨意。”

    “咱們先往好的想,這期間若是小姑婆家,願意放走那個表侄女,小姑還能湊合過不?”

    小姑思索了一番,說道:“世事哪能盡如人意,就勉強湊合吧。”

    “可是如果小姑在孃家這段時間,那個女人有身孕了呢?”

    小姑倏地一下擡頭,頓了下,咬牙道:“那就一拍兩散。我只怪自己命運不濟,不怪旁人。再這樣在他家呆下去,只怕我要被折磨死。”

    “好,”白羽點了點頭,“反正咱們家也早就臭名遠揚,不如破罐子破摔,反倒能放開手腳。以後幾個孩子,只要他們自己爭氣,侯府有爵位在,我有錢財在,還怕沒有好媳婦上門?”

    說完,白羽看向尋染:“小叔以爲如何?”

    尋染點頭:“就按嫂子說的辦。活人不能叫尿憋死。咱們武將世家,原本也沒那麼多講頭。”

    “嗯,假如真到了一拍兩散的地步,要麼我養小姑一輩子,要麼尋染再給小姑物色個合適的男子。你們兩個怎麼看?”

    尋染點頭說好,小姑低頭不語。

    三人一拍即合。

    出殯的那天,是個豔陽天,冥錢紙幣撒成了雨,又落了滿地。

    同日出殯的還有其他武將家,都哭得驚天動地,死去活來。同在出城的大路上,聲勢驚人。

    唯獨秦家,白羽不想裝腔作勢,人前更是哭不出來,唯有肅穆以待。整個隊伍便顯得出奇的安靜。

    來出殯的都是秦家軍的兵將以及族人,有人便看不過眼,小聲的嘀咕:“不就是想娶平妻嗎,過去這麼久了,人都沒了,還記恨着呢。”

    西北軍在京郊有統一的墳地,也有統一的石碑,所有立功戰死的將官都可埋葬於此,各自族中只供奉牌位,這是難得的榮耀。

    棺槨下葬的時候,其他人家已經有人哭暈過去了,只有白羽,面容平靜,神情冷肅。

    周圍低聲議論的人見多。

    第一抷土撒上的時候,突然有樂聲響起,二姨娘杜氏吹着蕭,一身縞素,款步上前,曲子居然是萬疆。緊接着,白羽合着歌聲唱了起來。

    紅日升在東方,其大道滿霞光……

    “老爺,這是你生前喜歡的歌,再唱一次給你聽,你在那邊要安好,不用掛念家裏。你守疆衛土而死,我們爲你驕傲,一路走好。”

    這是她對將軍戰死沙場,最深重的敬意。

    大丈夫在外舍生取義,安身立命,封妻廕子,這些他都做到了,生命的盡頭,他終於贏得了她的尊重。

    墳冢已經立好,白羽含淚燒完紙錢,轉身離去。留下一衆將士,呆立當場,從此,漸漸地,萬疆這首歌就在秦家軍中傳唱起來。

    除了服,第一件事就是着手將祖產和嫁妝中的酒肆甚至餐館全部賣掉,她現在守寡,這些拋頭露面、引人關注的生意都不做了。

    又將冰棍的方子也出售出去,這是不愁賣的。

    生意急劇收縮,剩餘出來的人手也漸漸的多起來。白羽和尋染商量着,將一批有特長的老兵留下來,或者懂戰馬,或者懂打造兵器,或者斥候出身等等,留在府中和一衆青壯年士兵負責府中安保事務。更主要的是,留給啓浩他們當教師爺,這些人都是寶貴的財富。

    其餘親兵,帶着家眷,到京郊的田莊自給自足,農閒時要操練,秦府也會給予補貼等等,以備召喚。

    尋染帶領部分秦家軍駐蹕京郊,也會經常回府給啓浩幾人上課。

    其餘秦家軍被崇山帶走,駐守甘西衛所。

    剩餘老弱病殘,帶領招募來的流民,一起到閔浙的莊子上種地去。這上面還有許多事項,留待白羽慢慢完善,總之人員的安排暫且就是這樣了。

    直到今天,當白羽以決然的姿態退出京城社交圈子,安心守寡;當白羽以一個寡婦身份,帶着幼子,整理收拾丈夫留下來的家業;當萬疆從秦家軍傳唱至整個西北軍乃至京城。衆人才看懂,在他們眼中貪財逐利的秦夫人,不光會理財,會唱歌,還很有氣節。一時間,白羽聲名大噪。

    只有白羽自己知道,氣節也是建立在財富之上,她現在手頭的產業,比起當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她又何必沾惹那些引人爭議的買賣。

    從此以後,外地來京城的人,書生也好,商人也罷,只要看過西域舞,喫過醉蟹,最終都會知道一個人,淮安侯夫人凌白羽。

    而她卻漸漸的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裏。

    等了個把月,姑爺永安終於急了,小姑守制,在家超度唸經。他除了正常的叩拜,平日裏和其他進京參加葬禮的親戚一起,住在白羽位於京城的別院裏。

    而最近幾天,他根本連小姑的人影都見不着。

    於是找來秦家,白羽正和尋染一起斟酌安排秦家軍的去向,聽聞管家彙報,只將之前商量好的話,讓管家傳達給他,自己和尋染則連他的面都不見。

    吳永安雖然是公婆給小姑選的人,卻是老一輩就定好的娃娃親。

    當時吳家已經有些中落,但秦家仍然信守承諾,將嫡女嫁了過去。沒成想吳家卻趁着尋遇丟官的當口,欺負尋歸。

    惡人自有惡人磨,白羽最擅長的就是磋磨惡人。

    吳永安一聽尋歸病了,暫時不走了,立刻就急了,“那怎麼行,父母還需要人侍奉,她不回去,家裏成什麼樣了?”

    管家心中有數,夫人現在威望空前高漲,在府中說一不二,他作爲戴罪之身,得使出渾身解數討好。

    因此,夫人一個眼神,他便立馬領會,首當其衝,給吳家姑爺一個掃堂腿。

    他把臉一板,不陰不陽的說:“這個老奴不知,老奴只管盡心照顧好小姐,其餘一概不管。”

    “什麼,你這個刁奴,你!”吳永安氣急敗壞,在地上來回踱步,“她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用得着你來管,你給我把她叫出來!”

    管家冷笑一聲,敢叫他刁奴,夫人還沒這麼叫過他,“那麼就請姑爺等着吧。”

    管家轉身就走,只留下吳永安一個人,乾等了一下午。餓得頭暈眼花,連口茶都沒喝到,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來人,來人,我要接我媳婦回家!”吳永安大喊。

    從廳堂後身走出一個老僕,話都有些說不利索:“姑爺,管家讓我告訴你,小姐病了,你去留隨意。”

    “什麼?!你們欺人太甚,居然敢這麼對我。你們別忘了,她已經嫁到我家了,就是我的人!”

    這時,又走出一個管事模樣的精幹僕人,說話總算是利索了,只是脾氣卻不好了。“來人,此人大鬧靈堂,給我拖出去,扔大街上。”說完,一揮手,一堆大漢架着吳永安便走。

    吳永安跌坐在冰涼的地上,路人三三兩兩議論紛紛,他又急又氣,當夜就趕回了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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