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是紅色的地板,擦的鋥亮,屋裏的陳設不奢華但給人的感覺很雅緻,趙世昌是喜歡養花的人,一盆吊籃垂下來,好像是一個綠色的瀑布,窗臺上都是花,有月季花,有三角梅,還有不開花的綠色植物。
滿屋子的花更給這個家添了幾分盎然的生機,老江進門把腳下的布鞋脫了,光着腳丫在地板上走,可就算是他光着腳丫,也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上踩出一行腳印。
何文慧換上了軟底拖鞋,在醫院呆了這麼多天,她覺得自己身上都臭了。
“老江,你去把老趙送到二樓左轉最裏面的房間,屋裏有淋浴,你給老趙洗洗澡。”
何文慧命令老江把趙世昌抱上樓,轉臉就溫柔的對趙世昌說:
“老趙,我去洗洗澡換身衣服,馬上就過來陪你。”
趙世昌點點頭,老江就把他抱上樓了。
二樓有四個房間,左邊走廊門對門兩間,右邊走廊門對門兩間,趙世昌和何文慧住在左邊最後一間房。
這房間很大,屋裏就帶一個衛生間,都不用出屋就可以上廁所,衛生間裏還一個大浴缸,泡在裏面一定很舒服。
老江把趙世昌放在那張雙人大牀上,先問趙世昌:“要不要去廁所?”
趙世昌點點頭,老江就把他抱進衛生間。
放下趙世昌後,老江就開始研究浴缸,不知道怎麼放熱水,放出來的都是涼水。
趙世昌就看着他,發現他笨手笨腳的眼底的懷疑少了幾分,他用自己能動彈的手指着放水開關,示意老江往擰左邊的開關。
“這樣嗎?”
老江照着他說的做,把水龍頭往左邊扭可怎麼都扭不動,趙世昌用一種笨蛋的眼神看着他。
老江瞬間明白,馬上就去擰左邊的放水開關,不大一會兒衛生間裏就熱氣嫋嫋。
老江放了一半熱水又放了一半涼水,試過水溫後才幫趙世昌脫衣服,趙世昌面無表情的低垂眼瞼,看起來就是一個反應遲鈍的病人。
何文慧洗完澡換上一身乾淨衣服,這才覺得自己像個人。
嫁給趙世昌後還是第一次受這種累,平時都是養優處尊,天天就穿衣打扮是她的活,喫飯都有阿姨做,衛生也是阿姨打掃,她只要把趙世昌哄好就行。
何文慧看着梳妝鏡中的自己,看到眼角的魚尾紋時她皺起眉:
“老不死的,害我這幾天在醫院弄的滿臉皺紋。”
等何文慧打扮的漂漂亮亮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老江已經給趙世昌洗完澡了,正幫他換乾淨衣服呢。
“行,你先出去吧,我讓李姐煮了點麪條,快去喫點。”
何文慧打發老江出去,老江點點頭,聽話的往外走。
“把門關上、。”
何文慧喊住走到門口的老江,對他命令。
“是。”
老江點頭答應,出去時候把門輕輕帶上。
“老趙,回家了是不是心情好多了?有好心情才能養好病。”
趙世昌對她點點頭,表示自己很高興回家。
“老趙,你給我留點東西吧,你要是不在了我也有個念想,這次可把我嚇壞了,我都不敢睡覺,就怕一睜眼你就不在了。”
何文慧趴在趙世昌胸前,眼淚汪汪的看着他,拐彎抹角的引誘趙世昌。
趙世昌手喫力的擡起來,何文慧眼睛就是一亮,緊張的看着趙世昌的手,卻見他只是撓撓頭就又放下了。
何文慧眼中閃過失望,她哭的更加委屈:“我一個人在你家孤立無援,你前腳走了,小柔和東昇後腳就得把我趕走。”
趙世昌看着她,眼神定定的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突然他擡手指着保險櫃,何文慧眼前一亮激動的看着他。
“錢,有錢。”
趙世昌喫力的說了三個字,給人的感覺他的舌頭是硬的,口齒不清。
“我不要錢,只要一個物件,能讓我隨時想起你。”
何文慧聽到趙世昌要給她錢顯然很不滿足,直接開口要東西。
“沒......”
趙世昌搖搖頭,何文慧很生氣:“你以爲我是愛錢的人嗎?我只是想要你的貼身物件當個紀念,再給我一個房子有地方住就行。”
趙世昌點點頭,他指着衣櫃上的箱子,何文慧有些懷疑的看着他,那個箱子破破舊舊的,是那種老式的藤條箱子,她幾次嫌棄想丟掉趙世昌都不答應。
沒事的時候他喜歡把箱子拿下來自己坐那看,裏面裝的都是他以前當兵時候的物品還有戰利品,那些戰利品他都能詳細的說明是在哪一場戰役中得到的,是他的驕傲。
何文慧很嫌棄,那都是破爛,趙世昌該不是要把破爛給自己吧?
但想到有可能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被趙世昌藏在箱子裏,她還是拉了把椅子上去夠了下來。
趙世昌示意她把箱子打開,何文慧聽話的打開,趙世昌喫力的指着箱子的左下角。
“你要留給我什麼?”
何文慧一邊好奇的問,一邊去箱子左下角,裏面有一個手絹包,被壓在一堆舊物中,看起來很金貴。
“給......你。”
趙世昌喫力的對何文慧說,何文慧摸了摸激動跳動的心口,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手絹包。
趙世昌一直看着她的表情,就見何文慧看到手絹包裏的東西瞪大眼睛,繼而表現的很憤怒,又能看出來她在努力壓抑怒火。
趙世昌閉了閉眼,很戳心窩。
“老趙,你不會是想把這個留給我吧?”
何文慧舉着手絹包問趙世昌:“我在你心裏就這麼一文不值?陪你過了這麼多年,你一點都不爲我着想?我在你心裏究竟是什麼?”
何文慧越說越生氣,俊俏的一張臉因爲憤怒顯得有些扭曲,她又是刻意壓着火氣,把她的臉憋的漲紅,眼中的憤怒是怎麼都藏不住。
門外突然傳來李姐的說話聲:
“老江,你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