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經理明天有沒有時間?要是有空的話,咱們一起去喝街?”
齊海容露出疑惑的神情,“喝街?什麼意思?”
“就是走街竄巷吆喝着收破爛。”
牧喬笑呵呵地說着,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倒是齊海容有些意外:
“牧老闆,你這身份,哪兒用得着親自去收貨?而且你真要收藏古董,也用不着去挨家挨戶收,東臺路、福佑路都有古城市場,直接去那兒挑相中的東西買,豈不是要簡單得多?”
“申城現在就有古玩市場了?”
北(燕京)有琉璃廠,南(申城)有東臺路,這句話牧喬也是早就聽說過的,可他沒有想到,東臺路的古玩市場現在就有了。
“87年就已經有了,其實在那之前,古玩交易也沒有停止過,只不過是在私下裏進行而已,現在政策放開了,古玩市場也就跟着重新興起了。”
一聽這話,牧喬頓時便有些泄氣。
他原本想着趁現在古玩熱還沒有興起,古董的價格還處在低谷的時候撿漏。
可古玩市場已經開了幾年,想要撿漏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而且,古玩市場出售的貨物,大多都是那些“跑筒子”走街竄巷收來的,申城的老百姓家裏,怕是也沒有多少值錢的玩意兒了。
不過齊海容說的也有道理,自己讓人去收,真不如直接到市場的攤位上去挑。
想到這兒,牧喬又改了主意。
“要不,咱們明天先去東臺路那邊去看看?”
“行,明天咱們一起去。”
齊海容一口應承下來,周阿昆卻顯得有點失望。
他還指望着幫牧喬辦事,然後搭上這位“貴人”呢。
“昆哥要是有空的話,也一起去?”
牧喬看了他一眼,問道。
“有空有空,水果攤有我愛人看着就夠了。”
周阿昆連忙笑着回了一句。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酒足飯飽之後,幾人便出了羊肉館,各回各家。
在回賓館的路上,牧喬又和董紅秀、嚴雲海說起了古玩的事情。
嚴雲海對古玩一竅不通,沒有發表意見。
董紅秀卻很贊同牧喬的想法,“亂世黃金,盛世古董,現在投資古董確實是個好機會。”
“不過,古玩這行可是很花錢的,老闆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嚴雲海不以爲然地說道:“現在的古董能有多貴?以老闆的身家,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嚴哥,古董這東西可真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董紅秀笑了一聲,“真正的好東西,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便宜。”
“10年前吧,我……一個親戚買了一個西周的青玉琮,足足花了三萬元,去年有人給他出了28萬他都沒賣。”
10年翻9倍,如果再放20年,翻100倍都打不住。
不過,牧喬的注意點並不是這個,而是董紅秀說的那句話。
10年以前,就能拿出3萬元來買古董的,纔是真正的有錢人。
牧喬隱隱地覺得,這姑娘似乎也不是那麼簡單。
第二天早晨9點,牧喬一行便來到了老西門。
這是他昨天和齊海容約定好的見面地點。
還離得遠遠的,牧喬便看到了街道旁張望的齊海容,在他身旁,是看上去有些木訥的周阿昆。
另外還有一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牧老闆,這是我的鄰居秦滬生,他也喜歡逛古玩市場,今天碰到了,就一起湊個熱鬧。”
“你好你好。”
老秦很熱情地伸出雙手,很顯然,他已經從齊海容口中知道了牧喬的身份。
牧喬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微笑道:“人多確實熱鬧點,秦先生,古玩這行我是個門外漢,很多規矩也不懂,到時還要請秦先生多多指點。”
“指點不敢當,大家互相交流。”
老秦笑呵呵地說着,又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了牧喬。
名片上寫着的身份有點多。
利達房地產公司售樓部經理,申城收藏協會會員,申城書畫協會會員,申城郵票收藏協會會員……
最絕的是,還有一個名頭竟然是居委會調解委員會委員。
牧喬啞然失笑,也摸了一張名片遞給老秦。
他的名片有兩種,一種上面有公司名稱,一種就是一個名字和一個電話。
給老秦的就是光一個名字和電話的。
老秦接過名片看了看,鄭重地掏出電話本夾在裏面,然後裝進上衣口袋拍了拍。
“再往前一點就是東臺路,牧老闆,咱們走着進去吧?”
老秦是古玩市場的常客,一邊走着,他一邊向牧喬介紹申城古玩市場的情況。
“咱們申城吧,歷來玩古玩的人就不少,以前在茶樓、古籍商店、舊貨商店和文物商店,80年代在廣場路,再轉到西康路,打浦橋,後來又轉到會稽路。”
“87年,政府允許收藏品合法經營,這纔有了今天的東臺路市場和福佑路市場……”
牧喬不關心這些歷史,他關心的是現在的古玩市場贗品多不多。
他接觸古玩是在10年之後,那個時候,這個行當的贗品多達90%以上,造假者的手段高明,哪怕專門喫這一碗飯的,也是稍不小心就打眼。
他這個半桶水的玩家,當年也是喫過幾次虧的。
好在都不是什麼貴重物件,虧也虧得不多,算是花錢買了一個教訓。
“贗品?”
老秦和牧喬並排走着,一邊侃侃而談,“有是有,但很少,不是很值錢的物件,誰會花那心思去造假啊?”
“就算有造假的,手法也不怎麼高明,瞞不了咱們內行,只能騙騙那些剛入行的新手。”
說到這兒,老秦轉過頭對着牧喬笑了笑:
“以後牧老闆有什麼物件看不準的,可以拿來咱們交流交流,如果我都看不出來,還能找咱們協會的行家幫忙鑑定。”
“那我先謝謝了。”
對於老秦的好意,牧喬當然不會拒絕。
而且,他也確實有這方面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