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喬點燃一支菸,吐着菸圈問鄭奎:“別說他了,你那邊怎麼樣?”

    剛纔鄭奎回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許林就帶着趙剛來了。

    鄭奎大大咧咧地說道:“兩個婆娘都不在烏河。”

    “趙紅兵老婆和他離婚後,就把娃兒丟給孃家,自己出去打工去了。”

    “那個藍玉荷也不在,我聽胡大姐說,行長老婆帶着一幫子婆娘到處找她,她哪兒還敢留在烏河?”

    “都不在啊……”

    牧喬心裏略微有點失望。

    他原本還想着找到這兩個女人,從她們口中瞭解一些趙紅兵的信息。

    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只能放棄。

    好在這兩個女人也不是重點取證的對象,沉吟了片刻,牧喬便站起身來準備前往高流鎮。

    “喬哥,你和趙紅兵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非得要把他往死裏整?”

    鄭奎跟在牧喬身後往外走着,嘴裏卻突然向牧喬問道。

    他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又落不到什麼好處,喬哥幹嗎要出錢出力地對付趙紅兵啊?

    “叫你幹啥你就幹啥,哪兒來那麼多批話啊?”牧喬黑着臉瞪了他一眼。

    這種事情,你讓他怎麼解釋?

    根本就說不清楚嘛。

    …………

    吉普車一路疾馳,下午2點之前,牧喬一行便趕到了高流鎮。

    高流鎮在烏河縣的中部偏南,離縣城只有40多公里,是烏河小煤礦較爲集中的城鎮。

    雖然離縣城不遠,而且還有好幾家煤礦,但高流鎮的經濟並沒有因此而受益多少,市面上也相當冷清。

    上一世牧喬做煤炭生意的時候,沒少跑這個地方,所以對於這兒非常熟悉。

    在街口問清了聯合煤礦老闆呂浩中的住址之後,吉普車便直奔小鎮東頭而去。

    兩層的小樓,外牆面鑲着白色的瓷磚。

    可惜空氣中瀰漫的煤灰,使得這幢小樓看上去灰撲撲的,隱藏在周圍一片民居之中,毫不起眼。

    事實上,整個高流鎮都給人一種髒亂差的感覺。

    周圍大大小小十來家煤礦,處在中心位置的城鎮,這一點肯定是無法避免的。

    對此,煤車司機出身的牧喬並不是很在乎。

    “你們就在車上等我。”

    吉普車在小樓前停下,牧喬跳下車來,按響了門鈴。

    出來的是一位40歲左右的中年婦女。

    這位女人留着齊耳長的短髮,身材略顯肥胖,但臉色灰暗,皮膚粗糙,一看就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婦人。

    “你們找誰?”

    婦人隔着鐵門的柵欄,警惕地看着牧喬和他身後的吉普車。

    “大嫂,我們是從烏河過來的,想找呂老闆瞭解一下聯合煤礦的情況。”

    “煤礦都賣了,還了解什麼情況?”婦人說完,轉身就要往裏面走。

    “等等……”牧喬連忙叫住她,“大嫂,你知不知道趙紅兵已經被抓了?”

    婦人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還是一臉苦大仇深的面孔,“知道,那又怎麼樣?”

    “你們就沒想過去告狀?”

    婦人的神情愈發警惕起來,目光再次往牧喬身上一掃,最後落在他的臉上。

    儘管只穿着普通的夾克,年齡看起來不算大,但那種不同於普通人的氣勢,讓她很難將眼前這人和那些來鬧事的流氓聯繫在一起。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婦人突然問道。

    “大嫂,我們不是壞人。”

    牧喬這才明白過來,拍了拍腦袋,自我介紹道:

    “我姓牧,是烏河黔渝貿易公司的老闆,我跟趙紅兵有仇!”

    “我今天來,是想找呂老闆收集趙紅兵的犯罪證據,他現在已經被抓了,對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老呂不在家!”

    牧喬的話,並沒有讓婦人放鬆警惕。

    說完這句話,她又繼續向屋內走去,顯然是不想再摻和這些事情。

    這時,屋子裏突然走出一個男人來。

    年齡大概40多歲,穿着睡衣,拄着一根柺杖。

    不用說,牧喬也知道這就是今天他們要找的正主呂浩中。

    “素芬,牧老闆我知道,你開門讓他們進來。”呂浩中站在門口,佝僂着腰向婦人沉聲說道。

    “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我聽說過,他和趙紅兵不是一夥的。”

    牧喬一聽這話,連忙說道:“對啊,我和他不但不是一夥的,而且還有仇!”

    “去吧,去把門開了。”呂浩中又催促了一句。

    婦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來打開了院門。

    牧喬閃身進了院子,左右打量了一眼,大步走上前來,笑着向呂浩中說道:

    “呂老闆,現在趙紅兵被抓,你不趁着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是不是不想報仇了?”

    呂浩中嘴角抽動了一下,“牧老闆,久仰大名了。”

    “先進屋坐吧,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說。”

    “好!”

    兩人進了屋子,也沒有寒暄客套,呂浩中便直接問道:

    “我可沒聽說過牧老闆和趙紅兵有什麼過節,今天牧老闆來我這兒,難道是專門來看我的笑話?”

    牧喬收斂笑容,正色說道:“我和他確實沒什麼深仇大恨,但他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趙紅兵被抓,就是這位大人物的手筆,但這位大人物覺得還不夠!”

    “騙貸的罪名,最多隻會坐4、5年牢,他要的是趙紅兵把牢底坐穿!”

    “我呢,其實就是一個跑腿的,證據收集齊了往上一交,趙紅兵是死是活都不關我的事了。”

    剛纔在車上的時候,牧喬就一直在想着找一個什麼樣的藉口。

    畢竟,鄭奎問他,他可以不說,但要拉呂浩中等幾名煤礦老闆加入戰線,就必須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否則人家憑什麼信任你?

    大家同在一個縣上,其它的理由都容易穿幫。

    只有這種“無中生有”的藉口,才讓人想證實都找不到地方。

    而且還容易取信於人。

    果然,呂浩中一聽這話,頓時便滿臉驚喜。

    他連問都沒問這個“大人物”到底是誰,便大聲笑了起來:

    “終於有人出來收拾這狗日的了!”

    去年趙紅兵那幾輪操作,把整個烏河縣的煤老闆都整得欲仙欲死。

    高流聯合煤礦的老闆呂浩中就是其中的一個受害者。

    一方面,趙紅兵高買低賣打壓煤價,使煤礦經營困難。

    另一方面,他又指使一幫社會上的混混,多次上門使用武力威脅恐嚇。

    在呂浩中咬着牙湊錢維持煤礦經營,並明確表示不會出售煤礦之後,趙紅兵竟然指使人打斷了他一條腿。

    並揚言再不放手,就要殺了他填煤洞子。

    在生命遭到威脅的情況下,呂浩中不得不同意將聯合煤礦以180萬元的價格出售給了趙紅兵。

    而實際上,聯合煤礦的價值最少300萬元。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