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到底,此刻只有我們女衛在場,倘若掌門責怪下來怎麼辦?”
井鶴看了看眼前神情略顯呆滯的焦甜甜,冷笑一聲:
“有什麼好怕的,你們記好了,若有其他人問起,就說李桃子是被她這個姦夫推下去的。至於掌門那裏,我自然有把握說服她,決計不會怪到我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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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子睜開眼睛。
哇,平安落地。
她懸着的心總算鬆了一口氣。
白鬍子老頭睜大眼睛,在前面一門心思的盯着她。
李桃子伸出兩個手指,高興的在他面前比劃道:
“誒,老頭兒,怎麼了,看我回來的這麼早,你震驚了?”
那老頭不屑的哼了一聲:
“我還以爲你會掐點回來,留戀冰雪宮根本不肯回來呢,沒想到,你居然還提前了。”
“留念?”
李桃子感到面前一陣眩暈。
“大爺,你放過我吧。我哪敢留戀那個地方,你不知道我短短兩日之內究竟經歷了什麼,真是驚心動魄,曲折非凡。誒,現如今,我有這個命能平安順利的回來,就已經是僥倖了。”
她一拍胸脯,想保證自己說的都是真話。
李桃子突然摸到懷裏揣着的東西,她頓時想起來了,這纔是關鍵。
“誒,老頭,你看,我把那個姦夫小白臉的頭髮弄來了。是你說的呀,只要是他身上的東西就行,這頭髮這麼大一捆,夠你施法了吧。”
她將這一大把頭髮遞給了白鬍子半仙。
老頭接過來,仔細看了半天。
“乖乖,這麼多?你該不會剃了他整個腦袋吧。”
李桃子看着這馬尾一樣的頭髮,發現自己那時一激動,好像是下手過猛了些。
現在看起來,這堆頭髮,做個拂塵都沒問題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焦甜甜還這般年輕,應該不至於就此禿頭了吧。
長的出來,長的出來。
李桃子點了點頭,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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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宮後山殿內,井鶴帶着一干女衛將焦甜甜押解到了此處。
掌門到底沉得住氣,看見這羣人將一身男裝的焦甜甜帶了進來,竟然沒有當場失態,只是氣定神閒的聽着井鶴的彙報。
說到最後的關鍵處時,井鶴突然眉頭一皺:
“你們先下去吧,此事就由我與掌門單獨商量即可。”
“喏,屬下這就告退。”
待到屏退了衆人,井鶴上前一步,斜眼看了一旁的焦甜甜一眼。
他顯然還沒有緩過神來,整個人此刻還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
井鶴放下心來,小心翼翼的對掌門回稟道:
“掌門,這李桃子最後關頭爲了保全她這姦夫的性命,竟不惜自己以身殉道,在山崖處尋了短見。她本是冰雪宮的人,如今她這一死,她這姦夫可就和冰雪宮沒了關係。只不過如果就此放過他,實在是難消心頭之恨。”
她頓了一頓,繼續說道:
“倘若要真想用冰雪宮的規矩處置他,恐怕就只能對外宣稱,說李桃子是被他親手推下山崖的,如此一來,他尚且還被背上一條殺害冰雪宮弟子的罪名,我們倒是有藉口可以取他的性命了。”
“你把當時的情形詳詳細細對我說一遍。”
井鶴驚了一驚,想不明白自家掌門問這個幹嘛。
“其實當時情形十分混亂,屬下也沒看清楚,只不過後來聽一旁的女衛說,李桃子是割了他一縷頭髮,滿懷笑意捧着這頭髮跳崖的。說起來,這兩個小賤人死到臨頭還這麼膩歪,真是看的人生氣。”
井鶴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放火燒了這兩人。
掌門逼問道:
“此事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雖然在外面命人散步假消息,可是掌門您我確實一句虛言也不敢有。你且看這男子的頭髮,李桃子割下的那一縷可不少,如今您難道看不出他頭上少了許多嗎?”
掌門斜睨一眼焦甜甜的腦袋,還真如井鶴所言。
她心中四下疑惑,心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桃子什麼時候跟他搭上了線,還弄出這麼一場鬧劇來。
如今當着井鶴的面,她不能細問。
只能先將此事掩蓋過去,再從長計議。
她擺了擺手道:
“行了,這人就先關在府洞吧,後面再議。”
井鶴趁機進言道:
“要我說,這事趕早不趕晚,反正審判大典的日子已經定了,如今李桃子既然沒了,不如就讓這小白臉直接受過如何。”
掌門冷笑一眼,眼神突然變得犀利:
“井大娘,我且問你,這男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乃是何方人士?又是何等背景?我聽你剛剛所言,李桃子跳下山崖之前,還曾和他聯手對抗了劍陣,而且他的功法修爲應該還在李桃子之上。”
“這樣一個人,你連他的來歷都沒有弄清楚,就貿貿然的想在明日的審判大典之上輕而易舉的取他的性命,你可曾想過這其中的後果?”
井鶴見她如此生氣,忙跪下解釋道:
“掌門息怒,是屬下做事不周,思慮不全,還是掌門想的周到。”
“行了,你先把人帶下去吧。我自有法子打聽他的來龍去脈,總之,沒我的命令,你的人只負責看押,絕不可有其他造次之舉。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這就立刻去辦。”
井鶴轉身,忙準備帶焦甜甜離開。
他這時似乎纔回過神來,眼神望向掌門。
掌門對他輕輕搖了搖頭,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
焦甜甜一言不發,跟在井鶴身後,離開了此處。
掌門扶住額頭,嘆出一口長氣來。
千叮嚀,萬囑咐,可還是在這種時候出了岔子。
她千算萬算,卻沒想到算漏了李桃子這個活寶。
如今活生生的給她捅出了這麼大的窟窿。
或許,從李桃子第一次帶着酒瓶撞見此事開始,這一切恐怕就是註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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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你行不行啊?”
李桃子站在他的身邊,努力碎碎念道:
“我都站了這麼半天,這一捆頭髮,他祖宗八代的資料也夠了吧,怎麼什麼都看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