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爲什麼……你要……?”
焦玉忽然換了副面孔,他一改剛剛柔情蜜意的溫柔模樣,將她手中的簪子取下,在地上沾了血。
“爲什麼我要殺你?你是想問這個吧?”
他冷笑一聲,將沾滿血的簪子丟在鳳舞的一側。
“你本來是個聰明人,又很合我的心意,只不過你貪心太多,別的事也就罷了,可是你爲什麼要把主意打到我大哥身上,你難道不知道,我最恨這個嗎?”
焦玉突然將身子探近,小聲對她言道:
“對,你確實不知道,你如果剛剛知道我在幾日之前,才殺了我大哥沒過門的妻子,你今天就不會在我的面前做出這番蠢事了。嗯,剛剛忘記告訴你了,我大哥他,是不可能成親的。所以,你死的也不冤。”
鳳舞伸出手去,彷彿想最後抓住什麼。
可是她最終失去了全部力氣。
頭終於歪向了一邊。
焦玉看了看地上的鳳舞,滿臉厭棄之情,剛剛的柔情蜜意,蕩然無存。
他突然對門外喚道:
“進來。”
一個年輕後生進屋,看了看這地上的慘狀,猶疑說道:
“二公子,這鳳舞姑娘乃是此處的當家頭牌,如今她死了,只怕老鴇不會善罷甘休。”
“她是自殺,與我何干?”
“自殺?”
焦玉指了指地上:
“不錯,女人嘛,尋死覓活。她見我不肯娶她,就拿簪子自殺。我一時沒勸住,她就得手了。這不比上吊,救也救不活。你就原話告訴老鴇,再補一點喪葬費給她就行,倘若她們要獅子大開口,你就只管告訴她們,錢在我爹手裏,她們夠膽,就去焦家堡上門要。保證偃旗息鼓,沒了下次。”
那後生點了點頭,他輕輕問道:
“此事,需要告知堡裏嗎?”
“這等小事,就不用讓堡裏知道了,你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吧。”
那後生點了點頭,立表忠心道:
“當然,一定給二公子辦的萬無一失。”
焦玉伸了個懶腰:
“誒,今晚看來要另找地方睡覺了,當真是晦氣。”
那後生大概是心有餘悸,看焦玉如此不以爲然,忍不住問道:
“二公子,現如今還有心情再去找姑娘?”
焦玉打了個哈欠:
“除了花月樓,我自然還有其他相好。本以爲這個鳳舞能懂點事,誰料竟然給我惹出這麼多麻煩,當真是晦氣。罷罷罷,再去春香樓找幾個美人喝酒做樂消解一下今日的不快。你就在這裏處理後事,明日一早,去春香樓找我便是。”
那後生不敢再說話,只得點頭。
焦玉瀟灑而去。
只留下此地一屋狼藉,殘局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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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旁,焦燕看着焦甜甜,焦甜甜坐在此處,一言不發,只是牢牢的盯住懸崖下面,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焦燕叉着腰,對着他訓道:
“大哥,你還要在這裏看多久啊?”
焦甜甜還是不說話。
焦燕扶額。
“不是,你在這裏坐到天荒地老也沒用嗎?咱們分析一下,好嗎?第一,她如果是掉了懸崖。那現在肯定屍骨無存,你就是這裏坐破天,也沒用,她不會回來的。第二,倘若,她沒掉下懸崖,那就更簡單了,她一定還在這附近,咱們好好找一找,總比繼續守在這裏要強吧。”
“她就在下面。”
焦燕一臉木訥:
“你怎麼這麼確定!”
“我的直覺。”
焦燕感覺天旋地轉,這還能溝通嗎?
她看着眼前這位快要坐成佛像的大哥,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準備幫他的理念,是不是出了問題。
這簡直不是有毛病,簡直是非常有毛病。
焦五站在一旁,看他們二人如今局面僵化,小心問道:
“三小姐,咱們怎麼辦?”
焦燕冷笑一聲:
“怎麼辦?繼續等着唄,等到大哥的未過門娘子從懸崖底下爬上來。咱們再一起走。”
焦五輕輕咳嗽一聲,小聲說道:
“其實,三小姐如此有辦法,不如想個法子,將大少爺弄暈……”
他話還沒說完,焦燕已經怒瞪了他一眼。
“你在教我做事?”
焦五趕緊低頭:
“屬下不敢。”
焦燕輕哼一聲:
“我跟你們二公子不同,除非萬不得已,不會對兄弟下毒。”
她坐到了焦甜甜邊上,握住他的手。
“大哥,我陪你一起等。不過,咱們說完,如果天黑了還沒有結果,就必須走。”
焦甜甜沒有說話,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焦燕用手指着他:
“吶吶,你沒說話,我當你答應了啊。”
兩人繼續坐在此處,都沒有言語。
幾個時辰很快過去,暮色慢慢落下,無邊無際的黑暗從四周蔓延而開。
焦燕感覺這周圍寒氣四起,同時霧氣升騰,瞬間好像就要淹沒萬物。
焦五焦急說道:
“大公子,三小姐,咱們快走吧,如今日氣一消,此處很快就會被大霧重新覆蓋,咱們若是現在不走,待會走起來就困難許多了。”
焦燕聽到這兒,急不可耐的拉住他:
“行了,大哥,你胡鬧也該有個限度。如今已經不是悠閒的時候了,咱們再不走,當真是要給你沒過門的娘子陪葬了。”
焦甜甜聽到這話,突然一個激靈:
“你們說,她會不會現在就出來?”
焦燕聽到這兒,心頭一寒。
難不成是這喪妻的打擊太大了,大哥竟然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她看着這四周慢慢起來的迷霧,心頭突然有了一絲恐懼。
事不宜遲,焦燕用眼神示意焦五,還沒等焦甜甜反應過來,兩人突然拽住他就要向外跑去。
焦甜甜本想反抗,可是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已經被人制住,根本使不上力。
這大霧起的極快,不出一會兒,就已經看不清四周。
焦五在前方領路,焦燕斷後。
焦甜甜在中間,三人一頓猛跑,終於跑到了剛剛進來之前迷林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