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子的眼神中除了怒意之外,分明還有一絲得意。
她明明剛剛差點死在自己手下,爲何竟然會得意?
莫非……
焦玉恍然間悟到了什麼。
他心頭五味雜陳,帶着些許感傷,又有了一種被人踩在腳下的錯覺。
那滋味,是屈辱,是不甘。
夾雜着以往的那些負面情緒,一股腦的向他襲來。
焦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他伸出手來,在空中抓道:
“你,你好狠的心……”
焦甜甜見焦玉這副模樣,納悶不已。
“玉兒,你怎麼了?怎麼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在這兒胡言亂語。”
李桃子被焦甜甜緊緊摟住,此刻卻一言不發。
她雙眼直視着眼前的焦玉,嘴角露出一絲不宜察覺的微笑。
“大堡主,您怎麼來了?”
打破這靜謐局面的,是衆護衛聲如洪鐘的問好之聲。
焦甜甜擡頭一看,焦衡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面前。
焦玉也緩緩轉過頭去,他狀如鬼魅,全身鬆軟無力。
焦衡怒斥道: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焦甜甜委屈的喚了一聲:
“爹——”
還未等他後面的話說出口,焦玉突然一頭栽倒在了湖中。
衆人大驚失色。
焦甜甜也連聲喚道:
“玉兒,玉兒,你怎麼了?”
他手中抱着李桃子,此時根本沒機會起身去看焦玉。
焦衡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扶住已經倒下的焦玉。
他觀了觀焦玉的臉色,又替他按了按脈象。
突然臉色大變道:
“玉兒怎麼會中了歡喜咒?”
焦甜甜一臉納悶:
“什麼歡喜咒,爹,這是什麼意思?難怪玉兒剛剛發狂要殺桃兒,難不成是因爲這個緣故?”
焦衡看了看依偎在焦甜甜懷內的李桃子,語帶猶疑的問道:
“他剛剛要殺你之前,可有什麼異樣?”
李桃子如今半個人還在水裏,全身冷的顫顫發抖。
她臉色發白,嘴脣顫抖,說不出話來。
焦甜甜看她這般模樣,愈發心疼。
“爹,你別問桃兒,她一定是嚇壞了,我剛剛都被二弟的模樣驚住了,跟平時簡直判若兩人,就跟被人俯身了一樣。”
焦衡瞪了一眼他,
“我沒問你。”
焦甜甜不甘示弱的直望向他,彷彿在說。
“我沒錯。”
焦衡的表情跌宕,歡喜咒爲何會憑空現身。
而且竟然會在焦玉的身上靈驗。
他如今面容大駭,也來不及追究前因後果。
焦衡來不及思索,命令身邊人道:
“你們把二少爺扶回去,我想法子替他解咒。”
衆護衛慌忙領命,衆人手疾眼快的將焦玉擡了過去。
焦衡正要離去,突然轉過身來,對焦甜甜和李桃子言道:
“你們倆,一起過來。”
“爹,好歹讓我們換個衣裳吧,剛剛這一折騰,這衣服都溼透了早沒用了。”
“不用換,就這麼去。”
“啊?”
“我讓下人把乾淨衣服送過來,你爹連這都想不到嗎?”
焦甜甜這才點了點頭。
他低下頭,小聲寬慰李桃子道:
“放心吧,我爹出面了,這事定然能好生解決。”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桃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無比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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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玉房內,衆人將他扶上牀後。
焦衡坐在他的身邊,一直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焦甜甜和李桃子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如今在一旁肅立而待。
焦甜甜的臉上還有些許緊張的神色,李桃子卻全程無比鎮定,面無表情。
“辛老頭呢,還沒把他請來嗎?”
焦衡焦急問道。
“已經去了,大堡主不要着急。”
正在說話間,只見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子衝了進來,果然是他。
焦衡還未說話,辛老頭已經衝上前來,他看了看焦玉的面色,又握住他的手腕,閉上眼睛,不知在觀察着什麼。
焦衡一臉揪心的看着他。
片刻之後,辛老頭睜開眼睛。
“的確是歡喜咒。”
焦衡的面色如遇雷劈:
“當真是?”
“確認無疑。”
焦衡站起身來,往後退了好幾步,這纔回過神來。
他突然怒目而視,衝到李桃子面前,對她呵斥道:
“你怎麼會歡喜咒?”
焦甜甜見焦衡突然發火,還是對着李桃子,正想勸阻:
“爹,你怎麼了?玉兒出事,你罵桃子幹什麼?”
“你給我一邊去,這兒沒你的事。”
焦衡用手一揮,其他人將焦甜甜拉開。
李桃子雙眼直視着他,不慌也不忙。
她利落答道:
“什麼歡喜咒,我不知道。”
“你少狡辯了,歡喜咒只要施法,立馬會起效果。按時間推算,剛剛玉兒一直跟你在一起,倘若不是你,還有誰?”
“焦大堡主,您這話可就說的欠妥當了,我如果真有這麼大本事,難不成對他施這個歡喜咒,就是爲了讓他殺我嗎?我什麼腦子?”
李桃子不慌不忙的答道。
焦衡看着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
可惜,一無所獲。
焦甜甜看着他兩人這般模樣,方纔反應過來。
原來焦衡疑心是李桃子搗的鬼。
他慌忙應道:
“爹,跟桃子無關,她早上是來找我的,不知怎麼,才遇上玉兒。”
不知何時,焦燕也已經來到此處,她未曾言語,只是躲在一邊,將剛剛的一切盡收眼底。
此刻,她拉住焦甜甜,小心勸道:
“大哥,你先別說了。”
如今滿屋氣氛焦灼,焦衡將話題引到了李桃子身上。
其他人也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出手。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一聲咳嗽打破了屋內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