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衡重重罵道。
李桃子知道他在說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
焦燕和焦翹兩姐妹如同兩隻鬥牛,蓄勢待發。
這滿屋的人,似乎只有焦甜甜和焦檀兒是在真心實意的擔心焦玉的病情。
焦檀兒小聲問道:
“大堡主,你見多識廣,這歡喜咒,定然有法子解的吧?”
辛老頭在一旁插嘴道:
“倘若不知道下咒的人究竟是誰,恐怕就只能用其他的藥來配了,雖然不能治本,但也能治標,總比干等着強。”
焦衡點了點頭:
“那要辛苦你了。”
辛老頭環視四周,看見焦燕那副氣鼓鼓的模樣,覺得再將她留在此處,恐怕會多生事端。
“行了,丫頭,你跟我一起去藥廬吧,正好給我當個幫手。”
焦燕還想說什麼,焦衡用眼神瞪了她一眼。
她不再言語,乖乖跟在辛老頭的身後走了。
屋內只剩下李桃子和焦翹兩人的表情玄妙。
焦衡看了看她二人。
李桃子心中一陣緊張,以爲他會逼問自己。
不料,焦衡突然開口道:
“翹兒,你跟爹來一下。”
焦翹不聲不響的跟着焦衡去了後堂。
此處突然只餘下了焦甜甜和李桃子。
焦甜甜徹底鬆了一口氣,他看着李桃子輕輕言道:
“我相信跟你無關。”
李桃子心中一陣感動,臉上卻不知如何迴應是好。
只得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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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翹不知焦衡爲何要單獨找她問話,她心中忐忑,七上八下。
後堂正中,焦衡突然命她跪下。
焦翹擡起頭來看,強辯道:
“爹莫非真是信了焦燕那丫頭的胡言亂語,我跟二哥關係一向甚好,何苦要害他,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焦衡看着她,目光冷漠:
“我什麼時候說是你給他下的咒?”
原來如此,焦翹心裏鬆了一口氣。
她剛想起身,焦衡厲言呵斥道:
“老實跪着!你不要以爲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跟焦燕有矛盾,就和她自己解決,藉着此事在外面打着焦家堡的幌子胡亂殺人,就是你的不對,她多少也是你的姐妹,難道連這一點血脈親情也不顧了嗎?”
“你大哥他待你不薄,你和焦玉不要以爲我心瞎了,你們平時捧着他,究竟是爲了什麼,我看的很清楚。不要把你爹當成老糊塗,你們在外的那些勾當,當真以爲我不知道嗎?”
焦翹心中打起了小鼓,她不知道焦衡說的勾當是哪些。
如今自然不肯承認。
“爹恐怕是聽了些風言風語,所以誤會了吧。”
“誤會?你當你爹是什麼人,你以爲就憑焦玉的那些手段,你們在外扶植勢力的事,真的能夠瞞住我?”
焦衡重重言道。
焦翹一聽聞他點破了此層事情,心內大駭。
她如今顧不得許多,痛哭流涕道:
“爹,我錯了。這事跟我無關,乃是二哥的主意,我當時也曾經勸過他,千萬不要做對焦家堡不利的事,可他聽不進去,我後來也是沒辦法,二哥苦苦哀求,我這才幫了他一點小忙。爹,你不能冤枉我啊。”
焦衡冷冷的看着她,一臉嫌棄:
“你跟你娘,還真像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身不由己,永遠都是別人的錯,永遠都是你最無辜。”
他語帶嘲諷的說完,突然落下話來:
“你在這裏好好反省,最好把所有的事情回憶起來,我待會再來問你,倘若你有一句隱瞞,做焦家堡的叛徒是什麼下場,你最清楚。”
焦衡拂袖而去。
焦翹呆坐在原地,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她迅速在腦子裏捋清事情。
倘若,焦衡已經知道自己和焦玉在外招兵買馬的事情,這明明是焦家堡第一忌諱的大事,按常理來說,就是忤逆之舉,本來應該是立馬會被清除的人選。
可爲何焦衡剛剛會對焦玉中咒一事如此緊張。
他平日裏也沒有如此緊張過焦玉啊。
焦翹在腦海中快速回旋着各種可能性。
種種可能性排除之後,她突然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倘若真的不是李桃子對焦玉下咒的話,
——那麼能夠下咒的,就只剩下了一人。
就是焦衡自己。
可是,這想法卻又是如此合情合理。
是的,爹不知從什麼渠道知道了私自豢養人馬之事,他自然不會忍下這口氣。
可是公開處理焦玉一定會影響焦家堡的人心。
他居然想出了用歡喜咒這一招,然後就可以順利成章的將此事推到他人身上。
最好的替罪羔羊,莫非就是那個李桃子了。
難怪,難怪爹之前的表現那麼奇怪。
竟然已經想好了後招。
焦翹突然感到一陣痛徹心扉的寒冷。
焦衡會如此嚴酷的對待焦玉,那麼下一個會面臨厄運的是誰了。
她全身冒出了冷汗。
恐怕就是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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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子看了看躺在前方的焦玉,心中充滿了疑惑。
下咒的不是自己。
可就剛剛衆人的表現來看,也不是焦燕和焦翹。
難道焦玉這人在焦家堡還有其他仇人。
她轉念一想,此人在焦家堡樹敵甚多,就算真的有其他敵人,倒也不甚奇怪。
眼前,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樣。
不知爲何,李桃子竟也有些心生同情了起來。
焦甜甜在焦玉旁邊悉心照顧他,面露不忍:
“玉兒,你可一定要好起來。”
李桃子看着眼前這一幕,雖然不知道現在到底是誰把焦玉害成了這樣。
可看着焦甜甜傷心成這般模樣,她不由的想爲他做一點事情,分擔一些。
李桃子靈機一動。
想起自己帶出來的半仙老頭。
上次老頭允諾過可以實現自己的要求,想必區區一個歡喜咒,應該難不倒他吧。
李桃子想到這兒,大喜過望。
她輕聲對焦甜甜言道:
“我有法子救他,你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焦甜甜一陣納悶,他沒等回過神來,李桃子就已經奪門而出。
她離去後不久,焦衡重新回到了這裏。
他目光凝重的看着眼前這一切,聽着焦甜甜向他述說着李桃子的動向。
焦衡的心中若有所思,他鐵沉着臉,看不出些許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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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子回到自己的廂房處,從枕頭下邊拿出了一枚清脆的桃子。
她對着桃子喚了三聲,半仙老頭終於懶洋洋的冒出頭來:
“大白天的幹嘛叫我,不知道我在睡覺嗎?”
“老頭兒,別睡了,十萬火急,你不是號稱什麼都會嗎?”
老頭輕哼一聲:
“那是自然,我的本事,你應該知道。”
“歡喜咒,你可曾聽過,可知道怎麼解?”
李桃子急急問道。
半仙老頭不屑的瞥了她一眼: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李桃子大喜過望:
“那你請趕快教我破解之法,我要趕去救人性命。”
“行,那你記清楚,要破此咒的話,注意幾個要點便是……”
白鬍子老頭一口氣說了不少,李桃子聚精會神,聽的十分認真。
可是越聽她越覺得,這些東西怎麼跟之前半仙老頭教給她的,有些相似。
“不對呀,這個路數,不是跟你上次教給我的焦家堡的修爲,很相似嗎?”
李桃子提問道。
老頭斜睨他一眼,懶洋洋的說道:
“不是焦家堡的修爲,是他焦衡的修爲。”
“這有什麼區別?”
“哼,區別可大了去。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嗎,焦衡對自己的修爲路數非常愛惜,他本來只想傳給焦塘一人,可惜他天生不愛學,只入了個門。焦玉嘛,根本就沒傳給他,至於焦翹、焦燕入門更晚,後面這仨,根本就沒有習得焦衡的正統功法修爲,不是一個路子。他們還是焦衡另外找的高人教的。所以我才說,讓你好好參透下焦衡的路數,好心中有底。”
李桃子聽到這兒,更是迷惑了。
“那爲何這歡喜咒與您上次傳我的焦衡的修爲路數如此相近?”
老頭翻了個不滿的眼神:
“你還沒明白過來嗎?”
李桃子懵逼。
“明白啥?”
老頭索性一攤手:
“只有一種解釋:這歡喜咒是焦衡自帶的修爲其中之一啊。”
李桃子瞪大眼睛:
“什麼意思,這咒是他自己給焦玉下的?”
“喲,你可算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