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定然還有轉機,如今焦玉只怕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就算自己要死,也要死個明明白白。
更何況,如今焦玉和自己一條繩上的螞蚱,自己就算惹怒了爹,他也難辭其咎。
焦翹想到這兒,又看了看站在焦玉身邊一言不發的焦檀兒。
她感到一陣心痛。
自己對焦檀兒可算是掏心掏肺,可如今看到她爲了焦玉竟然不惜背叛自己。
焦翹心中感到一陣難言的苦楚。
這兩人,莫不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算計自己。
焦翹心中愈發氣憤。
好,既然要算賬,就算個明明白白。
她怒瞪前方,對焦玉呵道:
“爹在哪兒?我要見爹!”
焦玉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他捂住心口,語氣虛弱的言道:
“你聽不懂我剛剛說什麼是嗎?”
焦翹眼角上揚,她昂頭說道:
“你不用嚇我,我也是在焦家堡長大的人,爹就算要殺人,也用不着你出馬。你我都不過是焦家堡的一條狗罷了!得意什麼!”
她如今氣場全開,又因爲心中鬱結,自然口不擇言了起來。
焦玉用羅帕擦了擦嘴角的血痕,輕輕丟在一旁。
他緩緩自椅間站了起來,亦步亦趨向前走去。
“翹兒,我當你還是個聰明人,想不到,你竟然這般糊塗?”
焦玉如今已走到她的面前,他俯身近側,輕輕說道:
“事已至此,你不如全認了吧。”
焦翹冷笑一聲:
“二哥真是好主意,我全認?留你一條命?”
焦玉突然伸手製住她。
他這一招出手極快,又因他剛剛體態虛弱,焦翹放鬆了警惕。
竟然被他得手了。
焦翹怒目而瞪:
“你瘋了嗎?你當衆殺了我?爹那裏,如何交代?”
焦玉輕輕將手指劃過她的面龐,冷笑道: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爹說了,你我只能活一個。如今我殺了你,自然可以去向爹交代。”
焦翹覺得全身的血都涌了上來。
她如今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且不說這兩人在外私自豢養人馬、集結勢力之事是怎麼鬧到焦衡面前去的,可就剛剛自己被焦衡關在小黑屋審問的那副架勢,他明明還什麼都不知道?
可爲何轉頭去問了焦玉,就這麼全盤相信了焦玉,甚至連問都不來問自己一句,就讓焦玉一人來對自己痛下殺手呢!
焦翹在腦海中急速盤算着事情的整個始末。
恍惚間,她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是一種淡淡的薰香的味道。
這味道,自己剛剛好像在哪兒聞到過。
焦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被關押的後堂纔會燒這種噬草香,此味一旦被人沾染在衣物之上,很難消減。
後堂之內,剛剛只有爹和焦檀兒去過。
焦玉壓根沒機會去。
焦翹內心感到一陣惶恐。
莫非,現在假裝爲焦玉的這人,乃是爹所擬。
所以,焦衡究竟會多少野路子,焦翹自己也說不準。
可如今連這個莫名其妙的歡喜咒都已經弄出來了。
焦衡有別的術法,她倒也不是很喫驚。
想來也是,焦玉明明中了咒,就算如今解了,身體一時半會兒也不能輕易復原,怎會如此輕易就前來找自己算賬呢?
焦翹想到這兒,心中反倒是不懼了。
如果此人乃是焦衡假扮的,那定然不是爲了取自己性命而來。
否則,何必如此麻煩。
看來,自己這位神通廣大的爹,也有不明白的事,不然何須用此等路子。
焦翹想到這兒,竟然鎮定自若了下來。
她冷冷言道:
“既然爹說了,兩個只能活一個,那你就把我殺了便是。”
眼見她如此鎮定,握住她要害的“焦玉”倒是吃了一驚。
“怎麼?你不吵着要見爹了?”
“我吵了又如何。爹又不信我,如今他老人家被你矇在鼓裏,只怕那天焦家堡沒了,也不知道是你的傑作!”
焦翹故意將話引向焦玉身上。
這位“焦玉”果然皺了皺眉頭。
“你胡說什麼?”
焦翹看他的表情,愈發篤定此人就是焦衡的事實。
她繼續添油加醋的說道:
“難道不是嗎?我當初哪有膽子去忤逆爹他那老人家,倘若不是受了你的誆騙,怎會犯下這樣的糊塗事?你對你孃的死一直耿耿於懷,覺得爹當年如果不是靠着你孃的嫁妝根本做不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可是爹又寵愛大哥,根本不將你放在眼裏,你心中愈發氣不過,所以這纔在背後做了這許多小動作,就連這次和冰雪宮的樑子,也是你一手鑄成。我如今只恨自己太笨,沒有想清楚,就成了你的工具,唉,可惜啊,明白的還是太晚了。”
她句句帶刺,將矛頭引向焦玉。
這“焦玉”的臉色果然愈發凝重。
焦翹見自己方向正確,繼續說道:
“說起來,爹也是糊塗,這麼多年,竟然從未懷疑過你。大哥就更是笨了,他把你當成好兄弟,卻根本都想不到,自己當年落水之事,本就是你的傑作!”
她的話說到這兒,身後的“焦玉”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聲音顫抖的說道:
“你,你說什麼,塘兒當年落水一事,跟焦玉有關?”
焦翹心中大喜。
這話一出,已經坐實此人果然就是焦衡。
畢竟普天之下,只要聽到焦塘性命有恙,就如今穩不住陣腳的,恐怕也就只有焦衡一個了。
焦翹瞪大眼睛,故意驚訝道:
“啊,你到底是誰?你不是焦玉?”
身後的“焦玉”輕輕放開她。
他四周泛起一陣淡淡的煙霧,須臾片刻之後,焦翹看清楚了他的模樣。
果然是焦家堡大堡主、他們兄妹四人的親爹——焦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