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子溫柔如水的言道:
“你寧願自己揹負逃婚一事,也要保全江南莫家的性命,哪怕知道他們都在坑你,甚至連你看做兄弟的莫玉都在坑你,你依然還能夠心存憐憫之心,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殺之而後快。你做到了。”
“做到了?”
風甜甜眨着眼睛,不明就裏。
李桃子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恍惚間將他當成了焦甜甜。
焦甜甜想要的自我,在風甜甜的身上實現了。
他終於做到了。
他一直以來想要的主見、勇氣和承擔。
李桃子看着眼前的人,不知爲何,眼眶突然忍不住冒出淚來。
風甜甜慌了,忙上前去,替她擦了擦眼角,關切問道:
“神仙姐姐,你怎麼了,我是哪句話沒說對,觸碰到你的傷心事了嗎?”
“沒有,你想多了,我只是沙子迷眼睛了。”
李桃子背過身去,輕輕擦掉了這兩滴淚。
她轉過身來,收斂心情,輕鬆言道:
“好,既然咱倆把話說開了,如今你要信任我,我也會信任你。我自會替你善後,幫你渡過眼前這一關。”
風甜甜見她情緒好轉,這才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笑的前仰後合,甚是誇張。
李桃子不由有些納悶:
“你笑什麼?”
風甜甜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笑。
他叉腰說道:
“既然你都信任我,我也信任你了。可你總該把你的名字告知我了吧?”
李桃子莞爾,她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記着這層。
“好吧,既然都已經坦誠布公了。我的名字,你當然該知曉。我叫李桃子,是冰雪宮的親傳弟子。”
“李桃子?李桃子……”
風甜甜在口中來回唸叨着這個名字。
他喃喃自語道:
“真的好生奇怪,這個名字,我總好像在哪裏聽過。”
李桃子看着眼前唸唸有詞的風甜甜,不知爲何,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她露出了欣然的微笑。
--
雲煙繚繞的禪堂之內,莫玉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恭敬上前道:
“母親,還有一事,孩兒覺得有些納悶。”
莫老夫人的眉頭緊了一緊。
“什麼事?”
“剛剛在替邢燕善後的時候,有個叫李桃子的冰雪宮弟子,好像對我們的事很感興趣,我試探了她兩句,她就敷衍我,說受過您的恩惠,可是我思來想去,覺得她說的是假話,不知母親記憶中可曾和此人打過交道?”
莫如何的面色陰沉,她思襯片刻,搖了搖頭:
“沒有,我此生從未與什麼叫李桃子的人有過瓜葛,她爲何要假託我的名號。”
“孩兒見她與邢燕爭吵之時,牙尖嘴利,甚爲厲害。她不光知曉辛老頭,甚至還說的出來謝晚娘的名號。”
莫老夫人的神色甚然一變。
她的聲音緊張起來:
“你說什麼,這冰雪宮的年輕弟子,竟然知道謝晚娘?”
莫玉點了點頭,面帶困惑道:
莫老夫人的眼神瞬間冒出光來。
她專注問道:
“你說的這個李桃子,她多大年紀。”
“就普通弟子的年紀,十八或者二十,反正挺年輕的。”
“長相如何?”
莫玉仔細回憶道:
“長的還不錯,在冰雪宮弟子裏面算好看的。但若說出類拔萃,國色天香,那還不至於。爲人看起來清雅嫺靜,但一吵起架來,如同潑婦一般,氣勢驚人,倒真對不上她那張臉了。”
莫如何在堂中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
“奇怪,她這般年紀,怎麼會知道謝晚娘有過女兒一事?”
莫玉啞然,辛老頭和邢燕都不知道的事。
自己的孃親竟然知道。
他轉念一想,母親執掌莫家多年,手眼通天。
消息靈通非常人所能比。
她若知曉這些,倒也不甚奇怪。
莫玉急忙打探道:
“難道這個叫李桃子的沒有說謊,謝晚娘竟然真的有個女兒?”
莫如何點了點頭,可隨即又搖了搖頭。
她的臉上出現了困惑:
“謝晚娘的女兒早夭,此事乃是她一生之痛,從不會主動對人提起。所以江湖上幾乎沒人知道她有過一個孩子。可這姑娘與她無親無故,焉能知曉此事。”
莫玉聽到這兒,不由心念一動。
他撫手言道:
“母親,莫非當年謝晚娘那本該早夭的女兒壓根就沒死,說不定就是這個李桃子,說起來,她的年紀倒也對的上。”
莫如何沒有應聲。
莫玉忍不住喚道:
“母親,母親……”
過了好一會兒,莫如何纔回過神來。
她擡了擡手,面容有些疲憊:
“你先下去吧,我今日也乏了,讓我一個人在這禪堂安生待會兒。”
“是,是孩兒思慮不周,叨擾母親了。”
莫玉不敢久留,忙叩完禮成,速速退下。
莫如何滯在原地,半晌也沒有說話。
她心中喃喃自語道:
天底下難道真有這麼巧的事?
二十年了,一切竟又重逢在了一起。
莫非,真是天意?
她重重的嘆出一口氣。
--
神英堂的後山小路上,風甜甜帶着李桃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着。
他面露困惑的問道:
“神仙……誒,算了,現在都知道你的名字了,要不然,我就叫你桃姐姐?”
“隨便,你愛叫啥就叫啥。”
“桃姐姐,我們這麼甩開檀兒,擅自去找我爹,真的可行嗎?”
李桃子轉過身來,看着他:
“你不會真的毫無察覺吧。”
風甜甜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