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轎路過池魚身邊,池魚甚至聽到了喜轎裏江愈掙扎的聲音,還有那急躁的嗚咽聲。
可週圍的人沉浸在歡樂中,無人聽見。
池魚挑挑眉,差點笑出聲來。
真是個一無是處的蠢才。
在一片歡欣中,婚宴的菜餚陸續被擺上了桌子,村民陸續落座,婚宴即將開始。
池魚無心在這裏繼續待下去,她算了算時間,沈羽估摸着該到常遠縣了。若是今日任務能完成,明日便能見到他了。
池魚看向與衆人寒暄的寨主,見她沒有注意她,轉頭與李氏說:“嬸子,我突然想起來我要送給寨主的賀禮落在家裏了。嬸子你們先落座吧。我回去取一下,很快便回來了。”
李氏小心翼翼地問:“要不要小滿與你一起去?”顯然還是在顧慮之前的事。
池魚笑着搖了搖頭,“不用了,嬸子。蓮花與我一起去就好了。您與小滿先去坐吧,一會兒人都坐滿了。”
李氏點點頭,戀戀不捨地望着池魚離去的身影。
到了拜堂的吉時池魚還未回來。
李氏有些擔心。只是所有人都在等着新人拜堂,她也不好出去。
她想等拜堂之後叫許小滿去看看,可新人卻遲遲沒有出來。
她等了一會兒,便見寨主急匆匆地走到前堂,滿是歉意道:“新娘子不肯拜堂。行那俗禮了。直接開宴吧。”
李氏見寨主正在準備敬酒,趁着空子,叫過許小滿,低聲道:“小滿,這席都開了,思思和小花還未回來。你去看看。”
許小滿點點頭,出去了。
李氏望着許小滿跑遠的身影,鬆了一口氣,回頭便看見寨主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看她。
見李氏回頭,寨主爲她的酒杯斟滿酒,狀若無意地問道:“今日我見到嬸子身邊跟了兩位漂亮的小姑娘。現在怎麼不見人了。”
李氏擡頭,道:“回去取東西了。一會兒便回來了。”
寨主笑而不語
……
池魚並沒有回許家。寨子裏所有人都去參加婚宴,此時寨子裏已經沒有人了。
池魚與連翹將那二十個被關的士兵放了出來。
帶着人守在寨主家周圍,等着迷藥發作。
院子裏嘈雜的談話聲逐漸消失。藥效已經逐漸發作。
池魚帶着衆人做好破門而入的準備。
池魚守在外面,等着萬無一失之時一網打盡,卻聽見有一道囂張的男聲在大喊,帶着幾分清亮的少年音,此時卻格外欠揍。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爺不會娶你的,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放開我!你們知道小爺是誰嗎!小爺是江陰侯世子!陛下親封的小侯爺!”
池魚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暴躁的情緒。
這個蠢才。
江愈大喊數聲,卻未有人迴應。江愈竟奇蹟般地安靜下來。
池魚又等了幾時間,依然未有人迴應。確定是息藥效發作完全了。池魚向後招了招手。
士兵陸續進入院子,將暈倒的村民用繩子束縛,關進旁邊的屋子。
許小滿跑回了家,並未見到池魚兩人,又在寨子裏找了一圈,人未找到,遠遠地聽見了江愈的叫喊聲,此時她再愚鈍,也意識到出了大事。
士兵們發現了許小滿,停下了動作。
池魚敏銳地感受到了氣氛的凝滯,她轉過身,便看見一臉呆滯的許小滿。
一位士兵走到池魚身邊,“郡主,這人可要……”
池魚擡手打斷了他的話。
許小滿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池魚,沒有了往日的溫柔與笑容。而是說不出的肅穆威嚴。
池魚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
許小滿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殺了他們。”
池魚輕笑一聲,道:“只是迷藥而已。”
許小滿望着池魚的笑容,有些恍惚,短短半個時辰,就以滄海桑田,兩人之間如隔天塹,“我們是土匪,會死嗎?”
池魚笑着搖搖頭,“有我在,不會。”
許小滿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這剛剛騙過她的人有幾分可信,又要再問:“你是。。”
許小滿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淒厲的男聲打斷。
池魚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
“池魚我知道是你!”
“池魚你來了對不對!快來給小爺鬆綁!”
“看我不打死這個想霸王硬上弓的土匪!”
池魚深吸一口氣,額頭青筋暴起,再也隱忍不住怒氣,衝進婚房。
‘砰’得一聲踹開門。
叫嚷着的江愈頓時安靜了。
一動不動,安靜如雞。
池魚上前掀開江愈頭上的蓋頭,映入眼簾的便是江愈那張欠揍的臉。
不得不說,江愈確實生了一張極爲俊秀的臉。
他的長相跟他的性格可謂是天差地別。
面容人畜無害,甚至還有幾分嬰兒肥。一雙杏眼澄澈又無辜。一笑便露出小虎牙,與一對梨渦。充滿少年人的朝氣。
左耳上帶了一顆紫水晶耳釘,又爲他平添幾分風流肆意。
不過池魚現在無心欣賞,她盯着江愈的臉,咬牙切齒道:“是你吧,江愈。”
江愈見池魚一副如果他答應了,就要被他大卸大塊的神情,頓時慫了,佯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來,道:“不是小爺。”見池魚似乎不相信,又道:“把蓋頭放下,誰家的孩子這麼不懂禮數,隨意掀人蓋頭,要負責的知不知道。快放下。你放下我就不找你負責了。”
池魚頓時氣笑了,她從未見過這麼幼稚又不要臉的人,明明年紀比她還要大上兩歲,“有膽子走土匪窩,還有膽子派人向我求救。現在沒膽子承認你是江愈是吧。”
江愈梗着脖子不說話,端着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池魚嗤笑一聲,威脅道:“不說是吧,不說你就自己在這呆着吧。”
說罷,作勢要向外走。
江愈頓時急了,喊道:“是我,是我行了吧。”
見池魚回過頭來,又嘟嘟囔囔道:“現在能放開我了吧。”
池魚白了他一眼,上前將繩子解開。
江愈惡狠狠地將紅蓋頭扔在地上,隨着池魚去了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