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皺着眉頭,將匕首放下,疑惑道:“你大半夜翻牆來我家做什麼?還是在我臥房旁邊。”
江愈鬆了口氣轉過身來,回道:“還不是因爲你的生辰。”說着,在胸口模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來,遞給池魚,“喏,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打開看看。”
池魚接過,沒有立即打開,而是不明所以地問道:“送個生辰禮罷了,你犯得着大半夜翻我家牆嗎?若不是府上數我院子裏守衛最少,你早被戳成篩子了。”
江愈崩潰地長嘆一聲,立時打開了話匣子,他控訴道:“還不是我爹。我回到京城後,他派人好說歹說把之前教授我的夫子請回來了。把我生活起居一切權利都交給他了。”
“孫夫子說要不是看在我是一個可造之材,不想讓我誤入歧途,不然,說什麼也不會再管我了。於是,他天天把我囚在家裏,日日讀書寫文章。”
“哪怕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說盡了好話也不讓我出來。一直到現在,他還讓我頭懸樑,錐刺股地挑燈夜戰。我就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出來了。”
池魚被他一番話逗得忍俊不禁,“我說你怎麼好似被狗攆了似的。”
“哎呦,哎呦。”江愈突然擡腳痛呼起來,身子不受控制地搖晃起來,眼見着就要摔倒。
池魚連忙上前扶住他,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我的腳好疼,好像斷掉了。”江愈半倚在池魚身上,痛呼道。
池魚輕嘆一聲,猜測道:“應是剛剛摔傷了。正好我也懂一些怎麼治療跌打損傷,我給你看看。”說着將他扶進臥房,安置在椅子上。
她又起身點燃了油燈。
昏黃的燈光映出了兩人的身影,隨着燭光地跳動,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晃來晃去。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陶樂然聽見池魚回房的聲音,披上衣服起身查看,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男子的身影。
卻還未等她出聲,房外傳來姍姍來遲的守衛的聲音,“郡主,屬下剛剛聽到好像有人闖入,您沒事吧?”
池魚‘噓’了一聲,示意兩人不要出聲,她回道:“無事,應是野貓闖進來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是。”守衛應下。轉身離開了池魚的院子。
聽着守衛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陶樂然出聲問道:“這是怎麼了?哪來的男子?”
池魚尷尬地笑道:“說來話長。這是我朋友。”
“哦~朋友。”陶樂然拉長聲調,調侃道。
池魚無奈地扶額,叮囑道:“樂然你先幫我照看一下他,他受了傷,我去找藥。”
說罷,飛快地起身逃離這是非之地。
陶樂然藉着燭光細細打量起來江愈。
江愈不明所以,卻還是微微昂頭任她打量。
笑話,他可是未來的狀元,要集天下所有人豔羨與憧憬的目光於一身的,還怕她打量。
陶樂然滿意地點點頭。
長得不錯,身材也可以。就是這腦子,隱隱約約感覺着……好像不太好……
不過,傻一些也好,容易被池魚拿捏。
兩人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各懷心思地等着池魚回來。
她看向一臉嚴肅的江愈,將傷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問道:“你不疼了?”
江愈聞言,又‘哎呦哎呦’地叫喚起來。
池魚橫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小點聲,別被別人聽去了。敗壞我的名聲。”
江愈的聲音登時小了,開始低聲□□着。
池魚無奈,低聲道:“把鞋襪脫了。”
江愈撒嬌道:“我都這樣了,你給我脫嘛。”
“你是腳摔傷了,不是手摔傷了。你要是兩個都不想要,我可以一齊給你掰斷。”池魚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江愈嘟起嘴,不情不願地脫掉鞋襪。他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皮下滲出瘀血。
難爲他與池魚說了好些話纔想起來疼。
池魚搬來椅子,坐到江愈對面,擡起他的腿,擡手在他的腳踝上捏了捏,江愈死死咬着下脣,忍住不叫出聲來。
池魚擡眸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腳踝脫臼了,需要復位。一會兒可能會會很疼,你忍着點。”
江愈嘟嘟囔囔地抱怨道:“你說你們家把院牆築得那麼高做什麼?鳥都飛不過去。”
池魚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腳踝,“爲了防止你這樣的人。”
江愈疼得臉都變形了,卻還是問道:“你那日給我的糖還有沒有啊。”
池魚揉着他的腳踝,準備將其復位,聞言,回道:“你問這做什麼?”
江愈神色扭曲,威脅道:“沒有我一會兒可就保證不了我不會叫出聲音來了。你可要想好。”
池魚無奈地輕嘆一聲,拜託陶樂然將糖果拿了來。
江愈拿到糖果,又耍賴要池魚喂他。
池魚無語凝噎,“我剛剛碰過你的腳。”
“我不嫌棄。”江愈賴皮道。
池魚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嫌棄!自己喫。”
江愈囂張的氣焰頓時滅了,委屈巴巴地拿起一塊糖果放入嘴裏。
還沒等回過味來,池魚趁此機會,一鼓作氣,將他的腳踝復位。
一瞬間的劇痛讓江愈忍不住蜷縮起來,卻還是忍着沒有出聲。
池魚看也沒看他,自顧自的去淨了手。
江愈劫後餘生地癱在椅子上,嘴賤道:“你說,你這也算是看了我的玉體。是不是要對我負責?”
“滾。”池魚作勢就要打他,念在他還有傷,又把手收了回來,“有時間在這兒嘴貧,還不如趕緊想想回去怎麼交代。”
江愈頓時垮起了臉。想着夫子那張日日十分嚴肅的臭臉,腦袋比腳還疼。
池魚沒再管他,讓他穿好鞋襪,將他從後門帶了出去。
長風在牆外急得團團轉,看着江愈一瘸一拐地出來,連忙迎了過去,扶着江愈。
池魚又叮囑了幾句,轉身就要回去。
江愈連忙在身後喚了一句,“生辰禮記得看!別辜負了小爺廢了一隻腳給你送來。”
“知道啦。”池魚不耐煩地回道。
池魚回到臥房,打開江愈送的錦盒,裏面靜靜躺着一個紅玉劍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