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晉第一女將軍 >第78章 瘟疫
    池魚看到今日的梁川府,恍若隔世,她上次來到這裏不過是幾個月前,那時的梁川府剛剛經歷過水災,大部分農田顆粒無收,她被吳月算計到這裏來幫她父親平反。

    那時的梁川府雖然蕭瑟,但是至少還算乾淨,如今的梁川府可謂是滿目瘡痍,各個村縣的災民涌入府城,生怕分不到糧食,周圍的樹木光禿禿的,樹皮和枝葉已經沒了,地上寸草不生,路上隨處可見餓得形銷骨立的人躺在街邊。

    池魚此次從郎城裏帶了一些糧食來到梁川府,郎城的災況不算嚴重,加上她從京城調過來的糧食,餘糧還算充足,她便帶了一些過來先解燃眉之急。

    他們帶着糧食穿過街道,不少餓得眼冒金星,瘦骨嶙峋的人看着池魚身後一車又一車的糧食眼冒綠光。

    若不是有士兵攔着,怕是已經餓虎撲食般地衝上來了。

    有人大膽地出聲問道:“大人,這糧食是用來賑災的嗎?”

    他的聲音已經餓得發虛。

    池魚騎在馬上,揚聲回道:“是!今日午時,會在各個街道設立粥棚。”

    周圍的人聞言,立時起身往家走去,只是還算快的步子沒走幾步,又慢了下來,拼命地向前磨去。

    池魚到達府衙,將糧食交給了梁川府的新任知府便與沈羽去了後院。

    梁川府的新任知府名叫程正德,是個身量中等,約莫着三四十歲的男人,他很瘦,一身灰色的長袍寬大大地罩在身上,風一吹,身前的衣服便像是塗了漿糊一般貼在身上。

    他拿了糧食言簡意賅地道了句謝謝,便沉默地去了後廚,看着下人熬粥。

    池魚與沈羽被帶去了爲他們提前準備好的房間。

    池魚這兩日心情很差,總是心事重重的,沈羽也知道爲何,他也嘗試過開導,但是還是要她自己走出來纔好。

    他拉着池魚的手坐到牀邊,讓池魚坐到了他的腿上,他握着池魚的手,柔聲問道:“小年,你還在擔憂嗎?你不妨與我多說一說,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池魚輕嘆一聲,反握住沈羽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手心勾畫着,憂愁地低聲道:“我很怕,如今無論是傳國玉璽還是私兵的線索都已經斷了,而且我很怕,這兩樣都落入了北今的手裏,若是他們捲土重來,東晉定會生靈塗炭。”

    “而且如今連着兩年天災人禍,朝廷拿出去的賑災錢糧便不在少數,雖然不至於傷了根基,但因爲先帝揮霍,國庫也喫緊,我們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沈羽垂眸沉思,他一隻手被池魚把玩着,另一隻手覆在池魚的小腹之上,沉聲道:“或者我們可以換一個方向查起,你想,先帝建立私兵時,曾數次剋扣賑災錢糧用來供給軍隊的日常開銷,那麼,無論韓鴻影將私兵的地點透露給了誰,那人都需要有足夠的錢財去支持私兵的開銷。”

    池魚聞言雙眸一亮,她倒是一時沒有想到這一層,她從前一直在先帝心腹之中入手,倒是忽略了這一層,“你說得有理,北今的人若是要養私兵,定是錢權在手,東晉這樣的人並不多,在去查這幾年來流水比較大的,身份來歷不明的,或許也能查到,我這就去派人着手去查。”

    說着,她猛地從沈羽的腿上跳下來,就要着手去做。

    沈羽擡手扯着池魚腰間的衣物,將池魚拉了回來,雙脣覆在她的脖頸間,輕輕落下一吻。

    池魚感到癢意,微微掙扎着,嗔道:“你這是做什麼?我要去寫信。”

    她掙扎間,與他接觸的肌膚相蹭,沈羽悶哼一聲,聲音喑啞低沉,“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也與皇兄與池叔說了一聲,各地派兵嚴防死守。”

    “我想,若是傳國玉璽與私兵都落入了北今舊部手中,他們應該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謀反,不然就會與我們一開始說得那樣,會引起百姓逆反。”

    “所以我懷疑,此次閩江堤壩決堤,水災氾濫,他們有可能會藉此大做文章,我們不得不防,還有每次翻修閩江堤壩,朝廷都會撥出大量錢款,翻修堤壩的材料,也都是選購的最上等的材料。”

    “以求堤壩可以防住閩江江水翻涌,翻修一次可以用上五年,但是此次,堤壩剛剛建好便決堤,我懷疑,要麼是工部尚書剋扣了部分錢款,要麼,他的心已經不屬於東晉了。”

    池魚的神色也冷了下來,“若是他是北今的人,怕是早已經存了死志,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

    沈羽無奈地輕嘆一聲,“是的。”

    兩人討論着接下來要如何去做,不知不覺便到了辰時三刻,府衙的下人爲他們送來了飯菜,等用完飯,便要去施粥了,她答應了江愈要替他看着的。

    中午的飯菜十分清淡,比賑災的粥稠不了多少的白粥,以及一道已經吃不出來是什麼菜的醃菜。

    程正德是個清官,府衙的飯菜已經被他一

    減再減,都省出來給了災民。

    也就是今日池魚送來了糧食,不然着醃菜也是沒有的。

    池魚也理解程正德,只要省出一口粥來,便可以救一個災民的命。

    池魚用完飯,隨着沈羽一同去了距離府衙最近的粥棚施粥。

    粥棚是用一大塊灰黑色的布以及幾根竹竿子建起來的,經過風吹日曬,那塊灰黑色的布已經有些微微褪色。

    粥棚底下放了三大桶稀粥,散發出香甜的味道,此時還不到午時,粥棚前已經排起了長隊。

    池魚與沈羽站到一大桶粥後施粥,他們本來不欲讓他們兩個動手的,但是說不過兩人,只好由着他們了。

    兩人分工合作,沈羽盛粥,池魚遞粥,不過小半個時辰,一大桶粥便已經見底。

    有的無家可歸的災民,便就地喝起粥來。

    粥已經發完,池魚指揮着衆人將粥桶帶回府衙去,此時,不遠處一位剛剛喝完粥的災民突然面色鐵青地倒在地上。

    他手腳抽搐着,嘴裏往外吐着酸水,發出惡臭的氣味。

    池魚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飛快地跑到那人面前就要去查看他的情況,卻被沈羽大喝一聲攔下。

    “小年,別碰他!”沈羽衝上前來,拉住池魚的手,同時也阻擋着周圍躍躍欲試的衆人,高聲道:“都別過來,誰也別碰他,快去去找郎中來。”

    府衙的人聞聲連忙跑去找郎中。

    池魚見狀立時反應過來,對着災民道:“都不要慌張,留在原地,等着郎中,請大家配合一下。”

    她話音剛落,剛剛擁擠喧鬧的災民們但是不再鬧了,只是三兩個聚在一起開始竊竊私語。

    池魚又道:“不要湊在一起,都分開些。”

    災民十分聽話的與身邊的人隔開一段距離。

    池魚神色擔憂地看向沈羽,兩人目光交匯,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這症狀,像極了瘟疫,但是兩人未曾學過醫術,一時也不好斷定,只能暫且安撫人羣,等待郎中到來。

    郎中很快隨心府衙的人跑了過來,府衙的人還帶來了擔架。

    沈羽低聲提醒郎中道:“先生小心,有可能是瘟疫。”

    郎中剛要上前查看那人的症狀,聞言動作一頓,回頭看向沈羽,嚴肅地點點頭,低聲回道:“大人放心。”

    郎中走上前去,翻來那人的眼皮看了看,又掀開了他的衣物,破舊的衣物下佈滿了紅色的斑點。

    他站在原地,沒有向沈羽身邊走去,而是對着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沈羽的一顆心立時便沉了下去。

    郎中俯身爲暈倒的人紮了兩針,那人悠悠轉醒,郎中又問了他這幾日身體都哪裏不舒服,又接觸過什麼人,去過哪裏。

    那人剛剛醒來,腦子還有些不清明,目光幽幽地看向郎中,似乎是沒聽清郎中說了些什麼。

    郎中好脾氣的又說了一邊,那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字一句地往外蹦道:“我想想……一開始好像是胳膊上出了紅點,我以爲是蟲子咬的,便沒注意,後來說臉色發青,肚子難受……”

    “我倒是沒有去過太多地方,肚子餓得也沒力氣,就是從興道街到這條街來。”

    他說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突然抓住郎中的衣袖,瞪大了雙眼驚恐地問道:“大夫,大夫,我這是怎麼了?”

    郎中看了沈羽一眼,道:“無事,只是病了罷了,問了這些好治病。”

    那人卻有些不相信。

    他沉聲對身邊的士兵道:“檢查一下那些人身上可否有紅斑,不要接觸他們,把這有紅斑的人聚集到一起,沒有紅斑的人聚在一起,然後召集全府城的人一一排查。”

    他又不放心地叮囑道:“注意距離。”

    “是。”士兵收到命令,開始按沈羽說得去做。

    人羣之中查出來十幾個人身上有紅斑,正當士兵要帶離幾人時,人羣之中突然有人大喊,“這不會是瘟疫吧!大人,是瘟疫對不對!”

    人羣喧鬧的聲音一滯,然後零星出現了了哭聲。

    “肯定是我們惹怒了河神了,所以他老人家降下天罰了!”

    “造孽啊!造孽啊!”

    緊接着又有人跪到地上,哭天喊地地道:“還望河神大人寬恕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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