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冬日裏白雪覆蓋山峯時，不用人可以去分辨。
樂陽君站在靈樹下，擡手接住飄落的花瓣，花瓣只在他掌心躺了兩個呼吸就被一股清風捲走。
何謹川剛走上滄瀾殿就看到樂陽君的身影，他愣了一下連忙喊到：“樂陽師兄。”
“李師弟。”樂陽君回頭淡笑，“山月師姐他們在後殿，你去後殿找他們就行。”
“是，師兄。”
“你去吧，我不去。”懷裏的小白狐趁反派不注意跳到地上，飛快奔向樂陽君，接着動作異常熟練的爬到樂陽君懷中，“拜拜，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平時小白來滄瀾殿都是這樣和樂陽君相處的嗎？
悄悄捏了一把汗，何謹川默默的離開。
何謹川一走，樂陽君臉上的笑真實了幾分，他掐着小狐狸咯吱窩將她高高舉起來：“小狐狸怎麼不化形？”
“不化，我要等長大了再化形！”司沐一想到自己那肉乎乎的奶糰子樣子就升起一股惡寒，“大冰塊，你的傷勢有沒有好一點點啊？”
“嗯，好多了。”掩蓋眼底的失望，樂陽君將小狐狸放在肩頭，“今天帶你去抓仙鶴喫。”
“好！我想喫上次看到那隻紅色的大鳥！”
“那不能喫。”
“爲什麼？它是有毒嗎？”
“那是師尊的契約靈獸重明鳥，本君打不過。”
“那打得過是不是就可以吃了？”白狐撓撓耳朵。
樂陽君：“……不能。”重點難道不應該是前面那半句嗎？
何謹川獨自一人繞過前殿，沿着石板小路走了一陣就看到一處寬闊的大院，正是滄瀾殿的後殿。
他剛走到後殿石拱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說話聲。
何謹川本無意偷聽，直到兩個字入耳，下意識止住腳步。
“師尊，樂陽師弟靈氣不斷流逝，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終究會到維持不下去的那天。”
“師尊，你不是說找到仙脈就可以救師弟嗎？你告訴我在哪裏去找仙脈，我一定會給師弟找回來！”
“師姐說的是，師尊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樂陽師兄這樣耗死。”
“你們是到什麼是仙脈嗎？仙脈是那麼好找的嗎？取仙脈是要殺人的！仙脈和靈根一樣，不是長在祕境裏的天材地寶。”
滄瀾仙人說完，裏面安靜了一會兒，交談聲再次繼續。
“弟子不怕業障，弟子去幫師弟取仙脈，師尊可知仙脈在誰身上？”
“弟子也不怕，弟子也願意幫師兄去取！”
“爲師知道你們都擔心樂陽，可惜本尊也不知道仙脈存不存在，又在誰身上。”
“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樂陽師弟死嗎？”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讓樂陽君轉妖修或者魔修。”
“什麼！讓師弟轉妖修和入魔道，這不是在羞辱他嗎？比殺了他更殘忍！”
山月仙子與炎奕君大驚，不敢相信這是從師尊口裏說出來的話。
不僅兩位仙君受到驚嚇，連石拱門旁邊偷聽的何謹川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撞到了旁邊的石燈。
“誰！出來！”一股颶風襲來，將何謹川拉入院中，看到何謹川山月仙子眼底的戒備才散去，“你怎麼在這裏？聽到了多少？”
“我只聽到幾句，是樂陽師兄說師尊在後殿等我。”
“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過來吧，孩子。”
“……是，師尊。”
左峯山巔異常寬闊，不僅有平坦的草地，還有涼亭和池塘。
尤其是池塘裏三株雪蓮花和紅色大錦鯉，狐狸眼饞很久了。
從池塘邊路過，司沐用力嚥了咽口水，循循善誘：“大冰塊，雪蓮花是甜的嗎？大金魚烤出來什麼味道？”
“在山下的時候，大反派做的烤魚又香又酥，你想不想嚐嚐？”
“不想。”快步遠離蓮花池走到草地上，樂陽君放下白狐詢問，“想喫哪一隻？”
“想喫那一隻！”小狐狸舉起前爪指向站在月桂樹之頂的重明鳥。
這紅色大鳥最胖，紅彤彤的羽毛也最豔麗，一看就很好喫。
“重明鳥不能喫。”樂陽君搖搖頭，彎腰握住小狐狸的前爪轉動，指着一直肥肥的大仙鶴，“好，我們就喫它。”
“我沒說要喫大鵝，我就要喫重明鳥。”
司沐的反駁註定毫無作用，樂陽君已經拿出劍去抓仙鶴了。
同時月桂樹上的重明鳥血紅的眸子轉動，居高臨下的看着下方二者。
兩個小輩又到這裏來偷仙鶴了，改天他要不要告訴主人，滄瀾殿仙鶴越來越少是被他的好徒弟和一隻狐狸喫掉了，重點是那隻蠢狐狸還想喫它！
想到狐狸，重明鳥喉結滑動：聽主人說這狐狸是上古兇獸，上古兇獸它還沒喫過，要不要先下手爲強？
仙鶴既然是叫仙鶴，那同普通的鳥雀自然是不一樣的。
司沐看着亂飛的白毛忍不住捂眼睛，這種仙君進鵝圈撲鵝的既視感，雖然看過無數次了，還是覺得辣眼睛。
半個時辰後，樂陽君頂着一頭的毛，提着仙鶴的翅膀走回來：“走吧，去烤仙鶴。”
仙鶴：“……”
入門親傳弟子之後，待遇與內門弟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作爲內門弟子，除了去學習專門的授課，其他全靠自行摸索，而親傳弟子就差手把手教。
剛到滄瀾殿第一天，在山月仙子的監督下，何謹川就被迫記住了三套功法，並且還是現學現賣現場抽查。
於是第一天的訓練結束，何謹川身心疲憊，身上多處與山月仙子比試時被捶出來的淤傷，他簡單的使了一個清潔術，直接倒在牀上睡過去，甚至都忘了小狐狸這一茬。
司沐大概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反派給忘記，她趴在樂陽君腿上，等啊等，可就是不見反派來接自己。
司沐：“……”很好，幹得漂亮！絕交吧！
何謹川來到滄瀾殿的第一個晚上，累的像一條狗，睡得像一頭豬。
凌雲峯之上。
凌雲殿中。
左易之與凌雲宗主相對而坐。
看着宗主爲自己斟滿的酒，左易之沒有喝，反而開門見山的道：“宗主叫本尊來是爲了九尾狐之事吧。”
“是也不是。”凌雲宗主平靜的將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滿七分，“不過大長老不應該給本尊一個解釋嗎？”
“宗主不必擔心九尾狐之事，若是他日九尾狐行惡，左某一定會親自了結她，何況她只是身懷九尾血脈，算不得真正的上古兇獸。”
“算不得上古兇獸？浩天峯主可是向本宗主確認過，那狐狸就是九尾狐無疑，本宗主不允許這麼危險的東西出現在凌雲宗。”
“本尊可以用心魔起誓，絕對不會讓九尾狐危害到凌雲宗，那狐狸如今年幼單純，本尊可以保證能夠教導好她，宗主何不給小傢伙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