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頌一回去找賀顯時,還在和啓寧聊天,賀顯看他一直拿着個手機看,敲了敲桌子,“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跟剛纔那小姑娘聊兩句,”唐頌一收起手機,揚揚下巴問賀顯:“你不會介意吧?”
賀顯繼續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波瀾不驚,“這是你們的自由。”
唐頌一挑眉,不置可否。
……
跟唐頌一聊過後,啓寧多少知道些和賀顯有關的事情。比如說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沒有特定的指向,和賀顯平日做事差不多,都是順其自然。
有就有,能行就能行。
可這樣啓寧更犯難了,她沒有參考的。
眼下定好了西裝,還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去拿。
這期間,趙家的保姆給啓寧打電話,說趙懷西生日,問她回不回家。
“我就不回去了,我還有事呢,謝謝你啊阿姨。”
反正趙懷西又不想看到她。
她還有兼職要做,確實不想去給趙懷西過生日,趙懷西也不稀罕她。
何況去了還要準備禮物,以前她準備過,被趙懷西當面諷刺是垃圾。
打那以後,她就再也不給趙懷西浪費錢了。
朝陽跟啓寧今天一個班,啓寧去完廁所回來,朝陽拉着她悄咪咪說:“我剛纔接了個預定電話,留的是你哥的名字。”
啓寧想了想,“可能他要來這邊喫飯,管他的。”
趕上飯點那麼忙,誰還顧得上他。
俗話說,越不想來什麼越來什麼。
同在一家餐廳,碰還是會碰到。
啓寧穿着店員服,去送東西時被人拉了一把,“這不是老五那個便宜妹妹嗎?怎麼在這當服務員啊?”
啓寧才發現這間房是趙懷西定的。
男人口中的老五,指的是趙懷西。
一桌的人,大半或明顯或隱晦地笑。
趙懷西那眼神裏嫌她丟人,“居然在這上班。”
他身邊的座位空着,賀顯不在。
“你不也在這喫飯嗎?”啓寧甩開男人扯着她的手,不冷不冷地回一句。
她要走,又被人強制性地拽回來,摁在一張空位上。
“你哥生日,你不來也就算了,碰上了不表示表示?”
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想刁難她。
經過上次的事,啓寧看到酒就渾身不適,別提喝了。
她裝不懂,說:“我有表示呀,不是給你送東西來了嗎?”
“裝傻是吧?老五,你說怎麼辦吧。”
“就過來伺候我喫完這頓飯吧,站後面等着,別讓我看着你毀心情。”
啓寧不幹,手腕卻被身邊的男人牢牢抓着,力道沒個大小,攥得她生疼。
這時候賀顯回來了。
啓寧求助般的目光投向他,就差張嘴喊了,他卻沒注意,好像周圍人在說什麼和他無關的樣子。
趙懷西看出來,手臂搭上賀顯的肩膀,“她想讓你幫她說話呢,你們說這小丫頭是不是都喜歡幻想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真不自量力。”
他一語雙關。
她的臉色並不好看,胸口堵着一團亂麻,麻木般接收着周圍的惡意。和賀顯對視着,執拗地等待着什麼。
賀顯看着和平時一樣,細枝末節處卻表現出他今天的心情不好,眼底毫無溫度,透着漠不關心的不上心。
最後還是朝陽帶遲到的人進來,發現氣氛不對,藉口把啓寧喊出去。
啓寧去洗了把臉,轉身又去忙了。
這裏生意好,她沒時間想東想西,直到她到點下班,換完衣服從員工室出去,在安靜空蕩的後門走廊上嗅到煙的味道。
起初她只知道有人在附近抽菸,可走廊地方就那麼大,她很快看到立在窗邊身姿卓越的抽菸的人。
垂在身側的手捏了捏,啓寧走過去,低低喊了聲:“三哥。”
今天的語氣中少了很多活力和雀躍。
賀顯側首,垂眼看她靠近,香菸輕輕巧巧地夾在指間,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光線被他遮擋去,留在身前的只剩陰影,好似他整個人也融入其中,變得低迷許多。
啓寧極少看到他這幅狀態,有種暗色的頹廢感。她舔舔脣,指指他手中的煙,“可以給我嚐嚐嗎?”
賀顯沒動,嗓音有點啞,“什麼事?”
“心情不好嘛,想試試,你呢?”啓寧敏感地感覺到了,“你是不是也是同一個原因?”
她走近了發現,賀顯不僅今天在抽菸,好像還喝了不少的酒,眼白有些紅。結合她今晚上觀察到,她斷定賀顯不是單純地抽了煙喝了酒,而是心情不好。
賀顯並沒有給她想知道的回答,而是擡手把煙遞到她面前。
他安靜地看着啓寧的反應。
從他的視角和高度,可以看到啓寧忽閃的睫毛,望着他手裏的煙,眉頭微蹙。明明是要煙抽,卻好像眼前是什麼重要的事,模樣怪認真的。
啓寧混到大,沒碰過煙,略顯僵硬地有樣學樣。
雖然努力投入進去,還是沒掌握好分寸,被嗆了一口,小臉皺起,低頭咳嗽起來。
賀顯把煙抽回來,碾滅了丟掉,評價她,“瞎逞什麼能。”
啓寧咳得眼圈溼潤,浸了水一般,連臉都嗆紅一些,白裏透粉的,還嘴硬,“一回生二回熟嘛。”
“嘗過了,可以走了。”
“那你還回去找趙懷西他們嗎?”
賀顯動作停住,小幅度地扯了下衣領,看透她似的,“我不回去,你準備做什麼?”
啓寧笑了笑,“你別多想,我是看你喝酒了,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賀顯伸出兩根手指,抵在啓寧額頭上,把她向後推了推,“我叫了代駕。”
不給她鑽空子的機會。
哪知啓寧揉揉額頭繼續說:“這樣的話,可不可以讓我搭個順風車呢?我忙了一晚上,不想再走去地鐵站了。”
她雙手合十作祈求狀,眨眨眼睛,賣可憐。
賀顯今晚的確喝了不少的酒,眉眶發熱,他捏捏眉心,對啓寧這種熱絡的示弱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去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