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倆拌嘴，阿姨戳戳啓寧，小聲提醒她，“你別說了，他這會兒估計正心煩着。”
趙懷西板着臉，倒水的時候把杯子磕的一聲響，“年也不想好好過了是吧。”
他這樣，啓寧更加篤定他現在沒心思跟她吵。扮了個鬼臉給他看，啓寧挽着阿姨的胳膊，跟着她出門去超市。
在家看趙懷西，還不如出去買菜。
“你知不知道隔壁家來了個小女孩？”
“是不是十五六歲，應該比我矮一點的？”
阿姨往小推車裏放東西，點頭，“之前你沒回來不知道，來過好幾趟了，每回要不是他家的太太帶着，就是賀先生領着。”
啓寧把她說的，和那晚無意看到的小女孩對上號。
但這兩天，她沒見到。
“會不會是賀阿姨家的遠房親戚呀？”
“不像哦，”阿姨小聲說：“我看了幾次，那小姑娘怯生生的，很拘謹。我在你家做了十幾年了，從沒見過。”
啓寧也挺好奇的，但沒人說，她也就沒當回事。
過年前一天，晚上賀顯回來，啓寧提前知道了在院子裏等他，遠遠的看到他的車就到門口接他。
賀家院子的門一開一關，賀母領着啓寧見過的那個小姑娘出來，啓寧跟賀母打招呼，“阿姨，晚上好呀。”
啓寧順勢多看一眼她身旁的女孩。
賀母低頭介紹道：“小羽，這是隔壁叔叔家的女兒，趙啓寧。小起，她叫莊羽，以後就住在我們家了。”
啓寧剛跟莊羽揮了揮手，就聽見賀母后面半句。
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賀顯的車在門口停下，把她的注意力引過去。
“三哥！”啓寧對他招招手指。
賀顯下車，看過啓寧的臉，問賀母道：“怎麼都站在這。”
賀母雙手搭着莊羽的肩膀，“正好我有空，我帶小羽出來接接你。小羽，快叫人呀。”
啓寧注意到，賀顯下車後莊羽的表情肉眼看上去變得緊張和侷促許多，雙手緊握，很明顯跟賀顯很不熟悉，甚至還害怕賀顯。
“我，哥、哥哥。”
賀顯的態度很是一般，直接越過莊羽和賀母說：“別這麼喊。”
可能是這樣說太拂面子，賀顯朝啓寧那微揚下巴，“跟他們一樣就行了。”
“慢慢來嘛，我會教她的。”
賀母在這，啓寧規規矩矩的，話都沒多說，趁賀母沒注意，啓寧從賀顯背後拉了下他的手，用氣聲說：“晚點再見。”
她晃晃手機，示意給他發信息。
賀顯拍了下她的肩膀，讓她回去了。
回到家之後，啓寧跟賀顯約好晚飯過後出來散散步，緊接着想起莊羽。
看賀母的意思，難不成是想把莊羽當女兒養？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而且啓寧仔細回憶了下，莊羽雖然很瘦，但長得清秀可愛，尤其是眼睛又大又圓，和賀言的眼睛長得挺像的。
她正想着，被叫下去喫飯。
趙珩晚上回來的，趙懷西今天一天也在家，飯桌上，趙珩說：“明天你們姑姑會過來，還有阿澤。”
“聽你姑姑說他在聿河有個項目出了點意外，今年回不來了。”
他跟趙懷西聊了點相關的事情，跟啓寧無關，她安靜地喫完飯，說要散步就出門了。
小雪稀稀疏疏，啓寧乾脆沒打傘。周圍環境好，平時也會有人出來散步遛狗，可能因爲明天是除夕，現在又在下雪，所以啓寧沒看到幾個人。
她找了個亭子坐下，賀顯稍後過來，收起傘放在一邊。
“怎麼來這裏。”
“你不覺得約在這裏見面很像那個嗎？”
啓寧趴在賀顯耳邊說那兩個字，說完自己樂得哈哈大笑。
差點沒坐穩，還是賀顯拉了她一把。
賀顯敲了下她的額頭，“看來你很喜歡這樣。”
“沒有沒有。”
啓寧坐着，賀顯站在她面前，她把雙手都放在他的口袋裏，“我把你叫出來，會不會耽誤你陪叔叔阿姨啊？”
賀顯握着她泛涼的手，“會的話我就不會出來了。”
自從生日過後，啓寧跟賀顯見面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現在人在眼前，她擡起手臂環住他，貼在他懷裏。
“對了，今天晚上阿姨拉着的那個小姑娘，我聽阿姨說她以後就住在你家裏了。”
“嗯，他們商量好了。”
“她爸媽呢？”
賀顯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淡，“去世了，她父親之前在我爸手底下工作，不過年初意外過世了。”
啓寧眉心蹙起，“啊，好可憐。”
那這樣的話，好像可以理解一些了。
有點讓啓寧想起以前的自己，她太能感同身受了，不自覺多關注了些，“那她現在在哪裏讀書啊？”
“不清楚，應該是高三。”
“她已經高三了嗎？我還以爲她纔讀高中。”
賀顯興致缺缺，蹭蹭啓寧的臉頰，“你怎麼對她這麼感興趣。”
啓寧仰着頭，雙目澄亮，清晰印着他的輪廓，“剛認識嘛，當然想了解一下了。”
“沒什麼好了解的。”賀顯涼涼地下定論。
一陣卷着雪花的風掠過亭下，啓寧縮了下脖子，把賀顯抱得更緊了。
“不是要散步，走吧，別坐在這裏吹風。”
賀顯要打傘，傘面夠大，遮住啓寧綽綽有餘。她抱着賀顯的手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明天開始又沒什麼時間見面了，不過我想好了，明晚我要跟趙懷西去給叔叔阿姨拜年，你要給我準備壓歲錢哦。”
“你多大了。”
啓寧撅了下嘴，“就是個心意嘛，一塊錢都行。”
賀顯停下，側首問她：“用別的方式，還可以考慮。”
他說得隱晦，啓寧一時沒懂，也沒往別處想，慢半拍，“什麼？”
“你說呢。”
啓寧被他沉黑如墨的眼盯得耳朵發燒，不明白也得明白了，拿腦袋撞他，“你又說這種話，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
她撞上來，賀顯順勢將她摟住，貼在她耳畔，氣息灼人，“難道你以前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