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會他給別人難辦,輪到他自己了,他只覺得對方不知好歹。
就算是高慎也一樣。
他鬆開手中的鏈條,神態比方纔嚴肅許多,“你把不想幹的人扯進來有意思嗎?”
“這話你應該去問趙懷西,要追根溯源,也是他先開始。”
祝明不清楚他跟趙懷西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麼,不過不影響他說接下來的話。
他陰陽怪氣地說:“真看不出來啊,你是這種人,難怪我姐懶得提起你,想必是她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她瞧不起你這樣的。”
高慎跟祝元不虧是多年的夫妻,提起對方的反應如出一轍。只不過比起祝元單純的厭惡,高慎要更加避諱許多。
“少拿她來說事。”
“爲什麼不行,”祝明可不是別人說不行,他就停下來的脾氣,“我怎麼找到你這兒的,還要多虧了我姐。”
祝明邊說邊緩緩搖頭,“到時候事情傳開了,讓她知道你在幹什麼,嘖嘖,可想而知她會怎麼看你。而且以她的性格,說不定你這一輩子也見不到小想。”
高慎農村出生,可以說除去這個出身,他的能力、野心都遠超一般人,不然也不能跟祝元結婚。其他人都說這兩個人在一塊高慎難免會處於下風,高慎也的確遭受過不少白眼,只是後來都礙於他的行事手段不敢再多說。
祝明最知道踩人哪裏最痛,換做其他人還有幾個敢這樣說高慎的。
連跟在高慎身邊的小弟,都低着頭大氣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波及到自己。
高慎嘴角帶笑,卻冷得嚇人,“你還真會說話。”
“你知道我這人什麼性格。”
“不過爲什麼是你來找她?”高慎看向啓寧。
祝明擡手摸摸啓寧的頭頂,笑眯眯地回:“你說呢,我確實沒想過,你抓的是她。”
他沒說清楚,但誰都能懂他話裏的意思。
啓寧當然知道他是騙高慎的,所以祝明摸她頭的時候,她怔了一下沒有躲。
要配合他。
她還往祝明身邊靠了靠,小聲道:“我害怕。”
祝明笑得愈發燦爛了,順勢摟住她的肩膀,不顧她身上有多髒,讓她往他身上靠,嘴上說着:“不怕不怕,這不是來了麼。”
啓寧的臉是僵的,倒還附和她被嚇了一兩天的狀態,否則讓她順着祝明這話擺出點適合的神情,她還真做不出來。
空蕩的二樓有十幾秒鐘的時間是靜的,高慎也不知是真信了,還是就這麼算了,他問身邊的人要了鑰匙。
隔空丟給祝明。
祝明接住後,擋在啓寧面前,給她解去束縛。
他蹲在啓寧腳邊給她開腳上的鏈條鎖時,啓寧明顯看到高慎意味深長地眯了下眼睛。
高慎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不簡單。
終於能自由活動了,啓寧揉了揉勒得都是印子的手腕,亦步亦趨地跟在祝明身邊。
祝明看見她的小動作,換到她的另一側,擡手摟住她的肩。
高慎身邊的人看不慣祝明這幅囂張的姿態,等他們走到身邊還上去攔。
祝明不屑跟他們講話,對着高慎說:“現在養狗都要牽狗繩了,怎麼你的狗還是亂跑?”
“你他媽說什麼?”
高慎冷淡地說:“讓他們走。”
幾個人滿臉不情願不甘心地退開,其中一個還被祝明故意狠狠撞了下肩膀,也敢怒不敢言。
踏上樓梯臺階,啓寧總算有了要結束的實感,她的腳步不自覺加快,祝明說她:“小心點。”
樓梯上破破爛爛的,啓寧也不想這時候摔跤,放慢了腳步。
距離緩步臺還有五六個臺階時,樓上傳來響動,等到啓寧和祝明回頭看去,高慎正站在樓梯邊放置的木梯邊,下一秒,他面無表情地將梯子從樓梯上推下去。
非常短的時間,除去高慎本人,誰也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做。
以致於啓寧跟祝明反應過來,只能向下跑,樓梯上沒有多餘的位置讓他們躲。
祝明拉着啓寧的手臂,啓寧的身體狀態還是讓她慢了祝明半步,梯子砸下來,實心悶重的重量從後方砸到啓寧的腳,壓得她腳步一滯,整個人向前摔倒。
木梯倒下來的路線歪了一下,幾乎從啓寧身上翻過去,祝明沒鬆開她,彎下腰出於本能地擡起另一條手臂擋了下。
一角撞到祝明的額頭,他萬分暴躁地把梯子推開,撞到樓梯上,震起不少灰塵。
他這會兒怒火中燒,可眼下更重要的還不是找高慎算賬。
腳踝劇烈疼痛着,啓寧半坐在地上,痛得擡不起頭。她的手指緊緊摳着地面,連呼吸都要費力。
祝明看她一手捂着腳踝處,再結合她剛纔突然摔倒,他起身將她抱起來。
他朝樓上看了眼,飛快地吐出一句話,“你給我等着。”
抱着啓寧跑下樓梯,祝明抽空問她:“你怎麼樣?腳怎麼了?”
“好疼……”
啓寧此時纔有了眼淚,她靠在祝明身前,蹭的祝明的衣服沾上不少眼淚和灰。
走到院子裏,大門外還有吵鬧的動靜,來了不少的人,祝明顧忌不了太多,只想趕緊把人抱上車送醫院。
他突然被人攔住去路。
賀顯看着他抱着的人,一臉的嚴肅,“把人給我。”
祝明問:“憑什麼?”
“如果你不想死在半路上,還是別開車了。”
像是呼應他這句話,祝明的眼前低落一滴液體,落在啓寧身上,是一滴血。
祝明額頭上被砸的那一塊,正在緩緩流血。
他又把高慎罵了遍,把啓寧遞給賀顯了,“她的右腳被砸到了,很嚴重,你先送她去醫院檢查。”
啓寧暈過去了,一灘軟泥似的被賀顯抱在懷裏,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乾淨的。
被砸到的腳踝腫了起來。
看着他們兩人離開,祝明抹去眼皮上的血,眩暈感姍姍來遲,他晃了下,靠在車身上,自顧自地笑了下。